眾人自然又是發了一聲喊,齊齊叫好,這掌事的最懂生意之道,若是就讓蘇芸今日應酬自然少了些神秘之感了,因此才說出了這番話來。
蘇芸也是無奈,就接過小廝遞上來的酒,對著眾人舉起,繼而用衣袖半掩著臉麵飲了一杯酒,這嬌柔的姿勢正是**,下麵又是一陣讚歎之聲。
“掌事的,我出白銀五千,隻求明日能與這位姑娘共進晚宴。”有人跳出來叫到。
“我出一萬!”
“一萬五!”
掌事的眉開眼笑,對著眾人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口中卻是絲毫不漏口風,隻是說:“好,好,各位爺不要圖個嘴上快活,就把認捐的銀票掏出來,在櫃上登記了,明日且要看我女兒的心情呢!”
眾人聽了之後齊發一聲喊,爭先恐後湧向了櫃麵舉著銀票,唯恐登記的晚了蘇芸會瞧不見!
“掌事倒是會做生意呢!”蘇芸笑了笑說。
掌事的一愣,蘇芸是在和自己說話嗎,她笑說:“姑娘這話怎麼講?”
蘇芸也是笑說:“道理也是簡單,掌事的受了這些人的銀票,要等得明日晚間才見分曉,可是今晚想必掌事就要將這銀票存到銀號去的,明日一日的息錢卻是不少呢!”
掌事的被蘇芸說中了心事,訕笑說到:“姑娘倒是伶俐,這些小錢我卻是不放在眼中的。”
“小錢?掌事的是在玩笑嘛,剛剛願出五千的一人,一萬的三人,一萬五的五人,兩萬兩的七人,掌事的算得出共有幾萬兩銀票嗎,共計白銀二十五萬兩,我天朝律例,息錢三分,僅此一日掌事的就平白受了七千五百兩的息錢,不知是否抵消我的吃穿用度呢?”
掌事的一驚,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還是有些枉然,就轉頭去問身邊的賬房,賬房也隻兀自掰手指頭,不過他倒是最終算了出來,就對著掌事的點點頭。
“姑娘心思倒是伶俐,我卻是看走了眼了,隻是姑娘若是走了,我這七千五百兩的銀子還不夠抵消欺騙大家的代價呢!”掌事的見蘇芸好似話中有話,不禁冷下臉來說。
兩人相對僵持住了,不想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問到:“婦人洗碗在河濱,路人問她客幾人?答曰不知客數目,六十五碗自分明,二人共食一碗飯,三人共食一碗羹,四人共肉無餘數,請君細算客幾人?”
蘇芸與掌事一起回頭,見身後站著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臉色白淨自有些富態,且頷下胡須貌似不真。
掌事厭惡地白了那人一眼,不想蘇芸卻笑了笑說:“老丈的問題倒是有些意思,有客六十人,老丈說說可是對的?”
那老人一愣,茫然問到:“如此短促的世間內你卻早已算計出來了?”
蘇芸微笑說到:“這還用算計嗎,兩人用一碗時,一人用半隻碗,三人共用時一人用三分之一隻碗,四人共用時,一人用四分之一隻碗,總數六十五隻碗,如此推導不就得了結果了?”
那老人驚異看著蘇芸連連點頭,於是笑問:“姑娘可是這教坊司中人,此前倒是沒有見過呢?”
蘇芸見他言語客氣就福了一福,說自己新來,今日也是初次見客。
掌事的見兩人對話早已不耐煩了,冷冷說到:“既不是來捧場的就速速離去,少在此處惹人厭惡。”
那老者微笑不語,從腰間摸出一麵金牌來遞到掌事麵前,掌事接過來看了一眼,卻好似那牌子灼熱無比,燙著她一樣趕緊遞回來就跪在地上說:“小人有眼無珠,惹了公公。”
那人就笑說:“罷了,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掌事,我也是掌事,不過在下是宮中掌事太監程毋庸。”
蘇芸愣了一下,指著程毋庸的胡須,程毋庸笑了笑說:“假的!”
蘇芸掩嘴而笑,程毋庸卻正色說到:“宮中如今正缺一個心算伶俐的宮女,我看著姑娘倒是合適,你們收拾一下,明日自有人來接她進宮。”
掌事驚愕地抬頭看著程毋庸,她收了的銀子又該怎麼辦呢,程毋庸卻猛地瞪眼,掌事趕緊磕頭如搗蒜一般說:“小的記下了!”
“再有,原本備選宮女也都明日一同進宮去!”程毋庸說完之後拂袖而去,留下掌事來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