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爸比又在想媽咪了。
通常這個時候,唐末憂是萬萬不敢去打擾的。
然而程子琰的感歎也隻是那麼一會兒而已,他看著言小諾的神色恢複了一些,才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墨西玦見程子琰出來,連忙迎上來問道,“她沒事了吧?”
程子琰看著墨西玦熬得通紅的眼睛,點了點頭,“她沒事了,隻是身體很虛弱。”
墨西玦皺緊了劍眉,就要打開門去看言小諾。
程子琰連忙攔住了墨西玦,對他說道,“你讓她好好地休息吧,別再刺激她了。”
墨西玦說道,“我不會刺激她,我隻是想看看她怎樣了。”
隻有親眼見到才會放心。
墨西玦輕輕地走到她的床前,她無知無覺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小臉上還有著淚痕。
他幫她擦了擦臉,又把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給她整理好。
言小諾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程子琰親口說沒事,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她。
說是讓她後悔,他自己何嚐不後悔?
他和她,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誰是誰非,早就理不清了。
他們之間的糾葛,早就像是無頭的線團,剪不斷理還亂。
“言小諾,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墨西玦像是問她,更像是在問自己。
然而言小諾隻是緊緊地閉著眼睛,屋子裏還有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提醒著墨西玦剛才犯了多大的錯誤。
墨西玦隻覺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起身離開。
走廊上隻有維德管家在等著自己。
“程子琰和唐末憂呢?”墨西玦輕聲問維德管家。
維德管家回答道,“他們去休息了。”然後他望著墨西玦說道,“少爺,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天亮了,您快休息一會兒。”
墨西玦隻覺得身心俱疲,點點頭說道,“好,你也去休息,安排好保鏢值夜。”
維德徹底鬆了一口氣,“是。”
窗外的雨小了一些,然而還是滴滴答答的惹得人心煩意亂。
墨西玦躺在簡陋的床上,望著那雨水縱橫交織在窗戶上,又順著窗戶玻璃流下來,隻留下一道又一道水痕。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墨西玦明明覺得倦極了,卻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言小諾的那張蒼白虛弱的小臉,和她的那句恨他,永遠都不要原諒他。
手指狠狠地掐住被子,明明自己是最愛她的那個,到頭來卻被她這樣背叛。
墨西玦翻了個身,手擱在了額頭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墨西玦並不知道,但他睡得極淺,心裏又時時刻刻在牽掛著言小諾,猛然間就醒了過來。
窗外的雨水已經停了,陽光把窗戶照得光潔明亮,昨晚的水痕像是被擦得幹幹淨淨。
墨西玦連忙穿好了衣服,匆匆地洗漱了一下就去看言小諾。
言小諾依舊沒有醒來,而程子琰和唐末憂已經起來了,正在給言小諾檢查身體。
見到墨西玦進來,程子琰隻是對他點了點頭,“你先去吃飯,等這邊檢查完了,再告訴你結果,放心,她和孩子沒事。”
墨西玦沒有動,隻是看著言小諾。
唐末憂就過來,對墨西玦說道,“別在這裏了,有了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她什麼時候醒?”墨西玦問道。
唐末憂說道,“很快,最晚也是明天。”
墨西玦點了點頭,轉身就出去。
唐末憂怔住,半晌才回過神來,歎息道,“看來他倆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
程子琰一邊看著儀器,一邊說道,“本就是一條充滿了荊棘的路,是倒下還是最終能修成正果,誰也說不清。”
唐末憂皺眉,“聽說羅爾斯特家族的薇薇兒小姐已經從美國趕回倫敦了。”
“羅爾斯特家族,根深葉茂,墨淩天又是那樣的性格。”程子琰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她又是個性格倔強,無依無靠的唉”
唐末憂搖了搖頭,眼神一亮,“要不,我讓爹地認她當幹女兒,以唐家的勢力,墨淩天也會給幾分麵子。”
程子琰瞥了滿臉興奮的唐末憂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覺得這個小丫頭會同意麼?”
唐末憂不說話了。
程子琰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把儀器上麵的數據記錄下來,一邊說道,“憂兒,別人感情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妙。你媽咪好不容易才過幾年逍遙日子,羅爾斯特家族和墨家,都不是好惹的,當年你忘了你爹地和媽咪是如何走過來的麼?”
唐末憂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神色極其凝重地說道,“爸比,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