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清月樓。
此時天色漸暗,繁華的洛陽街道兩旁商鋪喧鬧,星星點點的紅色燈籠慢慢亮起,一盞盞蔓延到極目之遙。
聞歌手持酒樽,斜倚勾欄望著遠處,低歎一聲。
“聞兄,何故歎氣?”
聞歌年約弱冠,身材修長,他麵容俊秀,雖然眉帶隱憂,但那雙清亮地眸子,也予人一種堅毅之感。
作為洛陽府大捕頭,他連破江湖上盛傳的奇案,今年校考被評為三甲,明日便要去長安述職,此刻他本應該躊躇滿誌意氣風發才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歎,頓時打破了酒宴的酣暢。
問話之人是洛陽府推官房正,和聞歌差不多年紀,他喝的臉色酣紅,正攬著一邊的歌伶挑逗嬉戲,見聞歌這模樣,不由噴吐著酒氣靠攏過來:“莫非,是想小紅了?”
說著嘿然欲要將懷中歌伶推向聞歌,卻被聞歌揮手婉拒。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當年李太白做這首詩時,可曾想過此詩之景,從未有世人見過?”聞歌無奈笑了笑,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雖身在洛陽,但他無時無刻不在念著長安。
房正將歌伶推開,伸出手微翻眼白:“我知道,其實聞兄你想吟的是‘何日平胡虔,良人罷遠征’對不對?”
聞歌將酒倒滿,自酌了一口,閉上眼細品酒沁:“是啊,知我者房兄也!”
房正打了個酒嗝,咧嘴笑道:“聞兄你是在擔心哪個胡虔,九公主?還是崔靜姝?”
說罷怪笑著湊到聞歌跟前:“我就不明白了,這世上的男人哪個見了九公主不心動?聞兄你居然坐懷不亂,三年前要是我和九公主麵襟而談,此刻說不定已兒孫滿堂了……”
房正語氣很是不滿,歎道:“九公主是皇室貴胄,娶了後諸多不自由這我倒是可以理解,那崔靜姝可是崔氏嫡長女,崔氏唯一的獨苗,家中有萬貫之財,聞兄你居然當眾撥掉了她的姻緣繡球,這到手的金湯匙都被你給丟了!”
“你不要,給我也成啊!”房正唉聲歎氣,很是惋惜。
聞歌抬起頭看了看空中的弦月,嘴角勾起一絲苦澀。
三年前,聞歌在長安九公主寢宮內不小心“誤墜禦貓”被貶到洛陽府,這也就是在坊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墜貓案”。
聞歌來洛陽府後連破數起奇案,搞的洛陽城中的百姓也開始傳起這樁宮闈秘聞,眾說紛紜,百姓們對於皇家情事,向來八卦。
房正見聞歌麵有苦澀,道:“聞兄你年少有為,崔大人是不會薄待與你的!”
房正口中的崔大人,乃是當朝大理寺卿崔文旭,掌推勾獄訟之事,也是二人的頂頭上司。
聞歌擺了擺衣袖,道:“就是因為崔大人待我不薄,所以我才歎氣,最近長安街也發生了和洛陽府相同的‘鐵麵殺手’案,驚動了天子,朝廷抽調數十位捕快去斷案都一無所獲,明日我就要去長安述職,這案子怕是會落在我頭上,三年了,我終於能回長安一趟,卻要接這苦差事……”
房正驚道:“怎麼會這樣?那些捕快我略有耳聞,乃是六扇門中的能員幹吏,斷案多年,總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查不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