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強調一下,我不是一個膽小的人,為了鍛煉膽量,我甚至在午夜時分看過《午夜凶靈》。
但不得不說,在這個破敗的,安靜的有些過分的寺院裏,這聲音真的嚇到我了!
我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脖子僵硬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直到看清是個光頭後紊亂的心跳才恢複一些。
來者的麵容我在電視上見過,光頭方臉大耳,臉色紅潤,眼睫毛長的過分,搭配垂到胸口的花白胡子,怎麼看怎麼有種世外高人的既視感。他就是本市著名的和尚——心元。
他好像和小雨很熟識,看了我一眼後便笑著和小雨開起了玩笑:“你這小男友不錯啊,你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這時再看他現在打趣姑娘的樣子,那裏還有剛出場時的高人風範。
“老小子,不提這茬咱還是朋友。”小雨瞪了他一眼,老不客氣道:“咱們大哥不說二哥,今天就是讓你看看他適不適合當你的助手。”
小雨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了珠圓玉潤的溫潤氣質。
我有些蒙圈,這什麼情況!不是說來問姻緣的嗎?怎麼就要改麵試了?當然,麵對他們我還是不想失禮的。
“大師你好。”我雙掌相貼向心元行禮道:“我們今天是來問姻緣的,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他沒有答話,隻是笑眯眯的盯著我,眼睛卻閃過一絲淩冽。
我被他盯著,不由地心驚肉跳,對麵的仿佛不是人,更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猛獸,我第一次被小美盯著時就是這種感覺。
但理智告訴我,眼前的和尚雖然退去了高僧的光環,但還不至於會隨意傷害別人。勉強安定心神,我問道:“大師看出什麼來了?”
現在想想,我當時就不該有此一問,說不定我還能繼續隱藏那個我堅守了十幾年的秘密。讓我喘口氣,先給自己兩個耳光再繼續說。
啪!我讓你多嘴!啪!我讓你多嘴!好了,現在繼續。
我問他在我身上看出了什麼,他毫不遲疑的答道:“你是處男!”
一口老血頓時卡在我的喉嚨裏,上下不得,讓我一時間竟不能自主呼吸。
作為一個三十一歲的大齡剩男,他這句話的威力無疑是巨大的,簡直就是在用刀戳我的心窩子,這才是正真的紮心呐!老鐵,有木有?
我艱難的出聲:“你怎麼知道的?”
可他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反而扭頭對小雨道:“過分了啊,你什麼時候開始吃飯不放鹽了。”
小雨有些臉紅,怒嗔道:“要你管,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她來到我身邊,兩手挎住我的一條胳膊,對大和尚說道:“他是我的,就算現在跟你混,你也不能欺負他,不然老娘跟你拚命!”
小雨親昵的舉動作讓我的心裏有些蕩漾,可她的話卻讓我很不舒服,我是挺喜歡她的,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無視我的意願。
我現在的工作雖說辛苦點,掙得少點,但那是我的選擇,我現在也沒有另投他處的想法,她不能替我做決定。
“打斷一下,你們是不是該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我壓抑著情緒道:“我可沒說我要來這裏工作。”
大和尚還是自動忽略了我的話,目光直接跳過我,看著對小雨道:“你找對人了,隻是沒想到威名赫赫的道君首徒竟然變得如此弱雞。”
“你要是喝上九十碗孟婆湯的話,也許還不如他呢。”小雨不屑道:“趕快給他辦理手續,我們晚上還要去看電影呢。”
和尚苦笑:“你還是那麼護著他,你小心些,你老爹可是恨死他了。”
他說完便朝我一揮手,我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我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陣陣梵音縈繞在我的耳畔,麵前的木魚和金砵加上供桌上的長明燈,表明這裏應該是個佛堂。
環視四周,這裏隻有我一人,心元和尚和小雨不知去了哪裏。我想起身,但不知在這裏盤坐了多久,雙腿已經麻木,隻好先活動一下,讓腿部的血液循環開。
打量佛堂裏的東西,有些陳舊,供桌的一角油漆已經脫落,露出了木頭的紋理,一個牌位上寫著“三壇海會大神”,再往上是一座三頭八臂大力鬼王塑像。
這牌位和塑像乍看之下沒有什麼不妥,可我是研究過它們之間的關係的。
“三壇海會大神”指的是道家的“哪吒”,也就是那位鬧海的小神仙。而三頭八臂大力鬼王指的是佛家的“那吒”,雖說係出同源,但這兩位是完全搭不上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