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輛車停在曲折山路上，車身兩側林地茂密，視線阻隔。隊員們聚集在吉普牧馬人旁邊，經李茗指引，才發現左前方那片紅鬆上空，能窺見小半個直插蒼穹的山頭。
讓人詫異的是，那山頂是平的，仿佛被人用刀削了去。
“對啊，城堡建在山腰處容易被發現，可建在山頂處就不會被發現了啊。”樊英軍興奮得眉飛色舞。
“你如何肯定，城堡就在那座山上？”柯明依舊冰著一張臉，眼中看不到半點喜色。
所有人都看著李茗，然而她卻說：“城堡不在那座山上。”
一片嘩然。
“弟妹，城堡不在那兒，你指給我們看是幾個意思啊？”樊英軍苦笑。
田木森恨恨地踢了一腳輪胎。
柯明扭過頭走向自己的車。
這時候，虛弱中又夾雜著幾分堅定的聲音響起：“李茗的意思是，城堡在山的後麵。”
在何曉偉的攙扶下，翟欣欣緩緩走來。
“山的後麵？”柯明站住不動了。
“對。如果那是一座年代久遠的俄式古堡，至今還未被大眾所發現，那它藏起來的位置就會很隱蔽。你看山頂是平的，如果它建在那裏，衛星地圖都能搜到它，不是嗎？”翟欣欣的身體還未康複，大口喘息著說完。
田木森說：“可是它會移動！”
“地球是圓的，山的後麵就能藏住城堡了？換個方向看，它不還是暴露了嗎？”樊英軍扁了扁嘴，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
翟欣欣還要再解釋，李茗微笑著打斷：“我來說吧。其實發現它的位置，對我們來說很容易。你們向左轉身，麵向樹林，往那座山的附近看，能看到什麼？”
“李小姐，這片樹林枝繁葉茂，除了那處聳起的山尖，我什麼都看不到啊。”鄭醫生一臉疑惑。
柯明說：“是。什麼都看不到。”
李茗不再賣關子，笑容溫和地說：“那座山的旁邊，依然是山。旁邊山的旁邊，還是山。”
田木森小聲嘟囔：“這不廢話麼？”
李茗斬釘截鐵：“那是一座‘漏鬥狀’的山！”
我在諸人的臉上讀出了一種情緒：恍然大悟。
其實她們觀察到的，我也觀察到了，忍不住進行了補充：“也可以說，是‘破火山口’！”
火山的噴出物會在出口堆積，漸漸形成一個環形坑，類似漏鬥或者碗狀。一般火山口的直徑不會超過1.6公裏，但破火山口最高可達16公裏。其造成原因，主要是岩漿回撤導致的自身塌陷，所以內部麵積廣闊。
破火山口內，通常會因雨水蓄積，形成一片湖，樹木植被也會變得十分茂盛，或許層疊茂密的樹冠，會像保護傘一樣，讓“欺騙城堡”躲在某一個角落，難以被衛星拍攝到。
“李小姐，我隻看見了一片山頭，並未看見環形結構啊，”鄭醫生態度慈和地問，“你們如何確定，那就是‘破火山口’呢？”
“觀察力。常年累月構圖繪畫，會培養出我們對精微細節的把控，你們眼中隻有隨風搖動的葉子，但我們卻能透過葉間縫隙，在蒼白色的背景中，辨識出那座山的兩端，正呈現出規則的弧度。”
林清的語氣裏頗有幾分驕傲，“如果你站高一點，站到車上，站到樹上，視角隨之變化後，就會看到那座山的‘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