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喉嚨裏火辣辣的有點疼,下意識幹咽幾下,緩緩抬起手,摸向陳帆的腹部,抓住他的衣角,向上掀開,指尖在他的肚皮上劃過。
沒有凹凸感。
如果他受了傷,肚子上會纏著厚厚的一層繃帶,可是我什麼都沒摸到。
柯明也湊過來摸了下,然後他眼中的情緒,便隻剩下憤怒了。
“該死的,原來都是這王八蛋在搞鬼!”
他的對講機是自由呼叫狀態,樊英軍粗著嗓子問,“誰搞鬼?你們看見誰了?”
我輕輕吐出兩個字:“陳帆。”
對講機那一端突然陷入死寂,而後是更刺耳更尖銳的嘶喊:“誰?陳帆!?那具屍體是他!”
我看了一眼渾身發抖的柯明,暗忖這小子心理素質實在一般,雖然不像樊英軍那樣容易炸毛,可遠沒有他的外表看起來那樣冷酷。
“回去說吧。”我倍感無力,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回走。
隻是在外麵呆了二十分鍾左右,雙腳就已經被凍麻了,感覺兩條腿都不屬於自己,像是被按在兩個木頭簽子上前行。
走了十幾步後,發現身後沒動靜,我回頭看去,不由得頭皮一炸:“柯明,你幹什麼!?”
那小子竟然在翻陳帆的衣服和褲子。
死人的東西他也敢拿?
不管他拿了什麼,日後警察調查起來,他都得被列為頭號嫌疑犯。
“你別管,我就是看看他都帶了什麼東西,”柯明低著頭悶聲說,“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們。”
然而,他一無所獲。
“鞋子都掉了,很明顯是被人從車裏拖過來的,就算他身上有東西,也早就被人拿走了。”我歎了口氣,“走吧,抓緊時間。”
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具趴臥在雪地裏的屍體,可就是這麼一眼,卻讓我發現了至關重要的信息。
柯明翻弄陳帆衣褲的過程中,會經常拿起又放下陳帆的手臂,積雪灑落,漸漸露出了陳帆的手。
缺了一根手指的手!
更為奇怪的是,柯明端著他的胳膊,正準備把那隻手塞回到地上積雪裏。
“別動!”我拔起腿迅速跑回去,抓住那隻手在眼前端詳。
柯明好似才注意到這個異常,嘴裏“咦”了一聲,掏出手機把陳帆的手掌拍了下來。
齊根斷掉的是無名指,端口平滑,骨頭上連毛茬都看不到,想必是被某種削鐵如泥的利器切斷的。
可凶手拿走了他的東西就是了,為什麼要斬斷他的手指頭?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陳帆出現得太詭異了,我們竟然忘了查明他的死因。
剛剛我還在勸告柯明別亂動屍體,這會兒我又開始抓著他的肩膀,給他的身體翻了下個兒。
已經凍硬的陳帆嘭地一聲躺到地上。
我看見,一根纖細的鐵釺子,釘進了他的太陽穴裏,結成冰霜的血跡糊了小半邊臉。
“喂,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啊?”李茗已經把越野車緩緩地開過了河。
樊英軍的身體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回到自己的大切諾基,緊跟在牧馬人的後麵。
我心想,該查的都查完了,沒必要再守著屍體,便招呼柯明回到車上,有什麼事就用對講機討論好了。
稍作休整,我們五個人,兩台車,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