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明天還要上路，趕緊睡吧，”樊英軍路過張莉身邊時，還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然後跟我說，“年輕人，希望你是對的。”
我說：“中年人，希望你以後穩重一些，有事大家商量，別太衝動。”
樊英軍沒有回應，隻是搖頭晃腦，嘴裏嘖嘖有聲。
張莉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唇沒說話，漂亮的大眼睛裏滿含委屈。
我們回到帳篷，張莉背對著我們和衣而眠，即便一動不動，也能感受到她正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
還未涉足社會的小姑娘，在“尋城”隊伍裏被人如此詆毀，心裏受到的打擊必然很大。
沒有被徹底摧毀走下去的動力，已經說明她比普通大學生要強大得多了。
李茗忽然把一件硬硬的東西放在我的肚皮上，我伸手一摸，是手機。
她調了夜晚模式，屏幕光亮不大，但我還是躲在被窩裏看了眼，隻見上麵寫著：“我發現，張莉沒給帳篷扣安全鎖，刀尖在拉鏈處劃一下就開了，樊英軍為什麼要切出一個洞來？”
我想了想，回複：“可能他沒發現唄，別多想了，睡吧。”
李茗打字：“不像你的風格。”
“想多了煩心，用不了兩天，我們這隊伍就得解散。”
“希望他們明天能想開一些吧。”
關掉手機，睡覺，可是我根本就睡不著。
“驚險穿越”論壇同時在線人數兩萬多，卻隻有五個人跟帖留言，要說女大學生不值得懷疑，我是第一個不相信的。
但我不想再讓李茗操心隊伍的事兒，秦紅素出事之後，她像是被剝了蔫葉的白菜，已經瘦了一圈了，而且還不斷有新的蔫葉出現。
我不想走到最後，她心力交瘁，纖細又不失圓潤的身子變成了皮包骨頭。
進入小興安嶺的第二天，我們由最初的九個人，變成了現在的六個人，而且還是勾心鬥角的六個人。
我真不知道這條路還能否走下去。
可令我感到詫異的是，起床後剛掀開帳簾走出去，便見到外麵木材堆得方正，火燒得正旺，中間一口黑鍋架起來，火焰在鍋底燎動，水還未開，不見蒸汽。
樊英軍捧著一把幹菜和幹香菇走過來，對著我討好般地笑了笑，神色有點尷尬：“對不起了，領隊，我的情緒管理能力太差，淩晨那事給您添麻煩了。”
“領隊，我和樊哥聊過了，咱們覺得你做得沒毛病，人品好敢扛事，挺讓人佩服的。”
柯明一口氣誇了這麼多，讓我特別不適應。
這時候水開了，蒸汽湧出來，咕嚕嚕直響。
柯明掀開鍋蓋，用一次性筷子在湯裏攪了下，“差不多了，樊哥下料吧。”
當蒸汽湧出來時，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肉香，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樊英軍看到我這個樣子，表情更加得意，“領隊，等會兒你來嚐嚐我的手藝，今天早晨套了三隻麻雀，燉爛了連著湯汁幹菇一起澆在麵條上，那味道絕了。”
我聽他說得眉飛色舞，可最後還是就著麵條吃，不禁咧開嘴笑了。
樊英軍把鍋蓋扣緊，又支了一口小鍋開始煮麵，神神秘秘地跟我說：“領隊，其實我早就懷疑陳帆了，不過張莉也不幹淨。我啊，有證據。”
我悶聲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