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了一下，問他哪來的消息？
曹雪菲晃了晃手機，“朋友圈傳瘋了。”
這時秦紅素已經走了回來，“你傳給我姐的資料，她都轉給了我。”
我立刻懂了。
“他們害死了我的爺爺，早就該下地獄了。”秦紅素冷若冰霜。
她是一個喜歡沉默的女人，如今主動開口，倒勾起了我的興趣，而且我對這小姨子的了解程度，或許還不及剛剛認識的曹雪菲呢。
在我的詢問之下，她像擠牙膏似的，清清冷冷，又帶著幾分不耐煩地，把她的爺爺和四大家族的過去，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在三十幾年前，其實牙鎮還是一座道路破爛、住宅簡陋的小鄉鎮，類似學校、醫院這些公共設施也有配套，但寒酸得可憐。
再加上此地民俗的恐怖怪異，外地人根本不敢來投資，甚至開車路過都要提心吊膽，如果有人去城裏找車說要到牙鎮運貨，那是絕對沒有司機敢去的。
在外地人眼裏，牙鎮有一個很貼切的稱呼：惡人穀。
如果不是秦紅素的爺爺秦正道，或許牙鎮仍然是一個極度落後的地方。
他作為當地有名的鄉紳，帶頭向市裏申請扶持政策，又遞交文件請求批示礦山開發許可，在他的努力之下，牙鎮才一點點跟群山環繞外的世界接軌，變得美麗且富饒。
十五年前，當牙鎮入圍全國最佳十大城鎮評選時，省城來了一個大官，親自視察牙鎮的發展，結果他沒有看到牙鎮安享太平中的幸福，而是看到了一樁樁觸目驚心，讓人渾身發涼的恐怖民俗，以及有組織的大型犯罪活動。
在那時，牙鎮的大家族都遭受了清洗，很多礦山都被掘地三尺，尋找被害者的遺體，黑心醫院被查封，工廠停工，學校放假。
如果不是秦正道積極遊說，陳、曹、尤、張四家在當時就會成為曆史。
牙鎮在各個家族的努力和秦正道的積極爭取之下，又重新回到正軌。秦正道也從四大礦場的一把手位置上退休，將管理權分別轉讓給了陳曹尤張四家。
四大家族從這一刻開始，逐漸掌控了牙鎮的經濟命脈。
後來的發展前文已經說過了，秦正道被人誣陷，身陷囹圄，四大家族非但沒有感念他曾經的付出，還要落井下石，向警方提供了不少偽證。因為當時的他們，並不滿足於礦山資源所帶來的金錢，已經和豐盈村的崔家人有所勾結，進行了大量的毒品交易。
他們知道，正直的秦正道會成為他們的阻礙。
回到現在，娛樂業的蓬勃發展給這座群山環繞中的小鎮，帶來了又一次重生的機會，可四大家族的覺悟卻來得太晚，最後帶著無盡的懺悔走向了毀滅。
聽完這些，我忽然想到了曾經做過的那一場噩夢。
夢裏夜空的星辰變成了碩大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瞪視著我，那場夢壓抑得像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上，幾乎要壓碎我的心髒。
現在想來，那場噩夢的寓意，並非是我的一切舉動都被曝光了，而是牙鎮的所有罪惡，都被天外神明注視著，也象征著終將降下的神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