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衛生間就我們爬上樓梯的轉角處,我提著手電晃了一圈,確定安全後才走進去,在地上撿了一個盆放在水龍頭下。
當我雙手捏著盆沿時,發現指尖接觸的地方粘膩膩的,像是抹了一層糨糊。可我心事重重,並沒有去理會它。
可能是附近住戶少的原因,這棟房子水壓特別高。
水龍頭像噴槍一樣,把水衝進不鏽鋼盆裏,嘩啦啦的響聲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地尤其瘮人。
我下意識在盆裏摸了一下,發現這水涼得刺骨。如果用來擦洗傷口,不是等同於給對方上刑嗎?
一想起林清那張充滿報複性的臉,我就打了個哆嗦,準備放點熱水出來中和一下。
既然他變態了,我就得守住本性啊
衛生間牆壁上安裝著熱水器,指示燈還亮著,應該存了不少熱水吧?
我心裏這麼想著,手指將水龍頭向左扳到底。
一片黑暗中,我既沒打手電也沒開燈,是因為我不想讓外麵的人看見老洋樓的情況。
可是當水流出來時,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
水的顏色,好像有一點深啊。
緊接著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由得讓我想起,以前去菜市場路邊攤給李茗買鯽魚時,店老板刮鱗破肚取內髒後用來清洗的大水桶。那裏麵有鮮血有內髒的殘渣還漂浮著一層鱗片,髒得讓我恨不得把那條魚丟掉。
而且當時是夏天,一桶水隻要一天沒清理過,裏麵漚出來的那股腥臭味,隻要稍微靠過去一點,就能把人給熏迷糊了。
打那以後,我再去別的地方買魚,都會看一眼洗魚的水桶,幹淨衛生沒有異味的,我才決定是否在那家買魚。
現如今,熱水器裏流出來的熱水,比那洗了一天魚的水桶還要臭。
我捏著鼻子後退幾步,心想是不是熱水器太久不用,裏麵的水放壞了?可壞得再厲害也不應該是這個味啊。
我迫不得已打開手電,向著水龍頭就照了過去。
明亮的光束幾乎點亮了整個衛生間,當我看清了那一注在洗手盆裏濺開的水時,先是腦袋裏嗡的一聲,而後雞皮疙瘩順著脊梁骨就爬向了後腦勺,整個後背涼颼颼的,像是臘月寒冬裏從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正吹在我的後背上。
緊接著,我又感到自己腸胃翻攪的厲害,像是有個氣泵在我體內狂猛地打壓,讓我把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出去似的。
我隻挺了兩秒鍾就堅持不住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吐。
這或許是我有生以來吐得最慘烈的一次。
我沒有朝著洗手盆裏吐,而是直接就地開吐,哪怕吐到我的鞋子上吐到我的褲子上,我也不想再靠近那個水龍頭一步。
“莊生,你怎麼啦?!”
看來我鬧了不小的動靜,連三樓隔間中的林清都聽見了。
“沒事哇你不用哇下來。”
這是一個聲音充沛的回答,隻是那聲音讓此刻的我回想起來,都感到一陣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