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提著紙燈籠夜登猴山的男人,會是他的傀儡嗎?
“走,直接上二樓找他!”林清的那一股子狠勁兒,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手裏拎著武器,小心翼翼地邁上鋪著紅地毯的樓梯台階。
似乎隨著我們的走動,在空氣中沉寂許久的那一股腐爛的黴味,漸漸彌漫上來,在我的鼻翼處撩動著,時不時鑽進我的鼻孔裏,像是隱匿於樓中,喜歡欺生的冤魂。
即便我們什麼都沒碰上呢,我也感到這樓裏處處透著詭異。
掛畫裏的白發老人正瞪大眼睛盯著我,被窗簾遮擋大半的花瓶好似一雙穿著雨靴的腳,中央空調出風口裏麵的屍體正在腐爛,一隻插頭大的蜘蛛爬進格柵板吞食裏麵的蛆蟲。
猩紅色地毯被鮮血浸泡過。
牆壁上沾滿了恐怖的爪印。
白慘慘的骷髏頭順著樓梯咕嚕嚕滾下來。
我用力甩著腦袋,想將所有的幻想甩出去,將大腦放空。可是沒隔多久,我就驚恐地發現,我所見到的一切,並非是我的想象力在作祟。
以上所描述的內容,竟是我親眼所見!
可它們是真實的嗎?
不可能!
林清對於周遭的離奇現象,沒有一丁點的反應,他左手握著電擊槍,右手抓著強光手電,弓著腰直勾勾地盯著燈光流泄而來的方向。
也就是說,我所看到的,仍舊是我的幻覺嗎?
可能是眼角餘光裏發現了我的異常,林清停住腳,回過頭,此時他已不方便開口說話,用眼神和手勢詢問我的狀況:你搞毛呢?
我指了指我的眼睛,用口型說:幻覺。
林清嘴巴張得老大,雙眼裏滿含驚奇。
無需他明說,我也知道他想起了一個人——崔景國!
記憶像是被風拂過的水麵,細碎的波紋湧現出來,每一道波紋裏都是我曾走過的畫麵。
崔景國竟在我的腦海裏,埋下了一粒種子,而這粒種子在我走進老洋樓內,驀然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王八蛋真該死!
我能從林清的雙眼裏,看出他想要這麼說。
是的,他該死。
我以為隻有李茗是被他進行潛意識催眠的那個人,不曾想,原來我也中了招。
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下午,我在床上睡得昏沉,李茗徑自走進我的房間,我問她怎麼進來的,她說房門沒鎖。
難道,崔景國就在那時候,對我進行了潛意識催眠嗎?
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這棟房子而死的那個人,可是他的好兄弟!
林清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做了一套手勢:你還行不?
他見我沒反應,又問:不然明天再來?
我深呼吸了兩下,無視正從他肩膀爬向鬢角的死老鼠,咬著牙緩緩地搖了下頭,抬起手朝著有燈的方向一指:走!
視線盡頭,崔建城和沙惠芳的身影交替出現,笑容僵硬,眼神陰毒,他們就站在亮著燈的門前,朝著我揮舞手臂,似乎在說:來啊,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