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我不明白林清為什麼會害怕窗戶裏的影子，那可能是一個座鍾，也可能是一隻花瓶，或者就是誤闖進去的流浪漢，又不是上吊的死屍
“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走吧，去賓館。”
瞧林清那一張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他可不未必是想多了那麼簡單。
我猜測，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林清，你還記得在豐盈村時，你跟我說過的一句話嗎？”
“什麼話？”
“信息共享。想要成功，就別有所隱瞞。”
我們回到車上，我盯著他的臉，想要逼問出一些事情來。畢竟，他對這個地方知根知底。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沒有對你有任何隱瞞。”
“那你怕什麼？”
“莊生，你太敏感了，我怕你胡思亂想。”林清微微彎下腰，抻著脖子看向車外後視鏡中，那一座逐漸遠去的陰森老樓，似乎斟酌了一番詞句，才細聲細氣地說：
“我剛才，看見窗戶裏的影子在動，不是移動，而是搖動，忽左忽右的搖動，就好像，那是一具被吊著的死屍！後來你問我的時候，它不再動了，我就以為自己眼花了，可現在細想起來，它不動，是因為突然沒風了啊。”
聽他說完，我隻覺心裏毛毛的。
我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怕的當然不是屍體，而是敢在大白天裏給人吊死卻還開著窗的囂張行為。
最關鍵的是，對方還是在被查封的房子裏行凶。
這得是多麼剽悍殘忍的性格，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又是什麼樣的環境，促生了全民惡棍般的牙鎮呢？
“你肯定是看錯了，開了一天車，小旅館牆壁又不隔音，那女人慘嚎得像殺豬的，我都快精神崩潰了，你肯定也沒休息好。”
林清聽到我的比喻，撲哧一聲笑了，“媽的，人家隻是爽而已，慘嚎個毛啊。”
我見他神色轉好，便說牙鎮的羊湯是一大特色，在網絡上特別有名。
“還有多層餡餅，上肉下菜，咬一口肉湯流出來將麵餅浸透，酸軟噴香，再捧著大海碗灌幾個羊湯，可他媽帶勁兒了！”
林清說得我口水都留下來了，之前盤旋在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們吃過美味，補充足了體力，修車行也補好了車窗和車門，我們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在小鎮上兜兜轉轉。
尤其是菜市場和搞建築裝潢的勞務市場，我們重點光顧了幾次。
因為多數外地人，都是在這些地方謀生的。
雖然沒有看見一個湖南人，可我們也算把這地方摸了個透，至少在被人追時，知道該從哪條小巷抄近路逃跑，哪條街路況不好容易造成擁堵。
許是心急如焚的緣故，晚飯之後的那段時間，對我來說十分漫長。
好不容易苦熬到了深夜，我和林清從賓館出來，開著汽車沿著三道河上了牙鎮的通風橋，五分鍾過後便停在了平安街18號的後院大門。
正當我們查看行裝，確保萬無一失時，突然有個人影翻過了高高的院牆，他落地後又馬上站起，舉著手裏的東西在空中左右擺了三下，然後貓著腰一路小跑。
我看了林清一眼，他跟我一樣，滿臉驚駭。
那人手裏提著的東西，竟是一隻紙燈籠。隻有在葬禮上才會出現的那種白色紙燈籠。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清咬了咬牙，“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