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崔景國的眼裏頗顯玩味,“莊生,你腦子裏有點東西啊。”
我斜了他一眼,“話說回來,崔建城和沙惠芳為什麼要催眠我?”
崔景國頓了頓,忽而一笑:“因為你發現了聯絡站的秘密啊。”
這句話說得有點飄。
我不太敢信,可似乎又不可能是其他原因了。
“最後一個問題,沙心柔的身份。”
崔景國麵露遲疑,卻又閃過一絲堅決,他笑了笑:“也是,你們去了落英村,早就該猜到她的身份有問題了。”
“別繞彎子。”
“沒錯,她同那些裝進棺材裏運向國外的女子一樣,都是通過某種途徑被拐賣到豐盈村的可憐人。”
“崔景國!”我霍然站起,恨不能掄起椅子敲在他的頭上,“你不是早就跟我保證過,你們豐盈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嗎?媽的,還跟我扯什麼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你那嘴裏一句實話都沒有!”
將拐賣來的女子占為己有,這已經不是助長罪惡,而是犯罪活動的參與者了。
“你反應別這麼大,先聽我說完。”崔景國又幫我點燃了一支煙,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鎮定感染了我,也或許是煙草的氣味讓狂躁的我平靜了下來,我坐在床上,在繚繚繞繞的煙霧之中,聽他娓娓道來。
“沙心柔,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
在崔景國的講述中,我才知道,沙心柔原來不姓沙,而是姓阮,她叫阮白芹。
有一天夜裏,她陪著母親在美食城吃夜宵,結果兩個人都吃壞了肚子。
美食城地處鬧市區露天廣場,衛生間由彩鋼板搭建而成,雖然環保,但結構簡單,安全性能很低。
阮白芹上完廁所出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著母親,她就去找看管衛生間的保安。那男人說她母親剛才投訴美食城的飲食不夠衛生,恰好有大領導經過,便讓去辦公室領補償金。
保安麵相周正,看起來老實巴交,她也沒起疑心,便跟著保安走進了美食城後麵的小巷子。
一片黑暗中,傳來一個女人低低的抽泣。
阮白芹以為是母親受到了欺負,快跑過去後發現那裏根本不是管理處,而是放置垃圾的死胡同。
保安突然貼近她身旁,用帶有乙醚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嘴。
黑暗中兩盞車燈亮起,車門砰響,而後疾馳向夜色下茫茫無人的大海。
就這樣,阮白芹從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消失了。
令人寒心的是,參與策劃了整起綁架案的人們中,竟然有兩個她最熟悉的人。
她的父親嗜賭成性,欠下賭債無數,她的母親又染上了毒品,一個整天被黑惡勢力追打討債,一個偷偷變賣家產隻為一時之歡,等到他們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時,有人找到了他們。
一百萬,買走了他們的女兒。
被雙親背叛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匍匐在陰影中等待她的未來。
買主相信,阮白芹會幫自己賺更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