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罪犯,他們做事,沒有原則,不講道理,毫無邏輯。
沙白芹先是將鐵門緊鎖,僅安排三個人守著院子裏的婦女和孩童。
其餘人分成兩撥,一撥人留下來處理貨車,另一撥人拎著武器追殺我們。
沙白芹也在其中。
我們別無他法,隻能逃命。
好在學校對麵是一片連綿的小山丘,山上青竹密集,喬木錯落,成了我們最佳的掩護。
可惜,我們傷得太重了。
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是我每跑一步都牽筋動骨,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了刀子,就算我們的意誌力再強悍,也拖不動早就油盡燈枯的身體。
當我們翻越了兩個小山丘,廢棄小學和那條被貨車擋住的土路消失在視野裏時,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沙白芹僅帶了三個人便將我們逼到了絕路。
“呦。給自己的墳地都選好了。”沙白芹冷笑著走近,但她的視線,一直鎖定著崔景國,眼底裏的恨意波濤洶湧。
平心而論,她不是更應該恨我們嗎?
我和李茗可是在她眼睜睜的注視下,連續壞了她的好事啊。
“崔景國,你出爾反爾。”
此話一出,在我心中的疑惑,立刻有了答案。
“我們講好的條件,你奶奶個腿的你一條都沒兌現!”
沙白芹隻是側了下頭,馬上有兩個男人手持鐵棍走向崔景國。
他們之間真的有合作嗎?
我看著崔景國的側臉,總覺得在那張倍顯無辜的神情之下,藏著一顆歹毒陰狠的心。
“別信她!這是離間計!”
崔景國將沙心柔擋在身後,緊盯著逐步靠近的男人,沉聲說:“相信我!咱們隻有團結起來,才有機會逃出這裏。”
團結?
我們當然懂得這個道理。
可是,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別說是對方四個人齊上,就算隻來一個人,我們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手。
“我們單挑。”
李茗突然走到最前麵,將我們所有人擋在了身後。
我心裏咯噔一下。
她雖然沒有受傷,可文弱消瘦的樣子,又能打得過誰啊?
沙白芹“嗤”一聲笑了,“你想跟我單挑?”
李茗毫不退縮,語氣淡淡:“我們都是女人,何必讓男人來替我們戰鬥,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怎樣?”
沙白芹咬了咬牙,一字一頓:“你想激我?”
李茗笑笑:“就算激你,你不敢應戰?”
“哎呦,我如果應戰了不就上當了嗎?”沙白芹話雖如此說著,可已擼起袖子,臉色陰狠,躍躍欲試。
她抬起手在左側空地處一指,李茗心領神會,挪著步子走過去。隻是在轉身的那一瞬,突然給了我一個意味非常的眼神。
我一直以為,她是想拖延時間,可那個眼神裏流露出的決心,卻讓我心頭一震。
在我的印象中,女人之間打架,男人是無法插手的。
她們會用指甲,牙齒,以及身上攜帶的任何一個尖銳的東西,去扣抓或撕爛對方的臉。
就好像她們打架的目的不是為了擊倒對方,而是為了將對方毀容。
我下意識地看向那片鋪滿落葉的空地,又看向自己腳下這一塊,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小浪貨,你馬上會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沙白芹活動著腳踝,將手指捏得嘎巴作響,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讓我膽寒的自信。
“上一個敢跟我單挑的男人,已經在醫院裏躺了半年了!”
她說這話時,竟冷笑著瞥了林清一眼,後者臉色刷地白了幾分。
單從沙白芹殘忍地解剖活狗的表現,我就知道這女人心理變態到了極點。
李茗會被她虐得很慘嗎?
我正滿心忐忑時,林間落葉一陣窸窣碎響。沙白芹單腿撐地,另一條腿高高抬起,眨眼之間,那隻腳已經踹向了李茗的臉!
李茗卻隻是側了側身,抬掌切在沙白芹的膕窩裏,趁著她吃痛踉蹌的一瞬,腳步一錯,靈巧地繞到她的身後,反剪住了她的雙手!
我以為這場單挑會以沙白芹慘敗的方式收場,殊不知她用力一掙,竟然將李茗給甩了出去。
“哎喲,沒想到你也練過,是我輕敵了呢!”沙白柔橫跨兩步移動到李茗麵前。
李茗忽然大喊:“莊生!”
我跟她的默契,是共處四年時光漸漸磨礪出來的,不管是玩三國殺還是你畫我猜,隻需一個眼神,我們就能知道彼此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