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想當然了！
我雖然很討厭這廝牆頭草的做派，可眼睜睜地看著大學同窗不幸慘死，會讓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且被噩夢纏繞。
可是，在雨中飛奔向廊架的李茗，又一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在她身體兩側擺動的雙手，呈現著十分怪異的姿勢。
她的中指和小拇指扣著手掌，拇指、食指和無名指伸得筆直。
往昔歲月，驀然間拂過我的腦海。
有一次班裏組織開車郊遊，最終的目的地是千山風景區。
我和李茗都是登山愛好者，便毫不猶豫的參加了。在三十幾個同學當中，我和李茗是率先登頂的。
由於同學們速度太慢，我們便在山頂上做小遊戲。
一個人做動作，另一個人學，輸了的要請對方吃飯。
她一上來就擺出那個奇怪的手勢，我拿另一隻手壓著強弄都費勁，便甘拜下風，慷慨地欠著一頓大餐。
等到崔景國、史源珈他們也登頂時，我連戰連敗，一共欠了她十三頓飯，她也笑罵了我十三聲笨豬。
現在，她又做出了同樣的手勢，再聯想林清剛才賣萌般嘟嘴的惡心表情，我恍然大悟。
林清那個嘴型，不就是在說“豬”嗎？
難道說
冷靜，冷靜。
既然他們選擇如此隱秘的方式傳遞信息，那就說明他們始終處於被監視的狀況裏。
如果我立刻抬起頭去看，必然會將他們暴露！
我默默垂首看了一會兒林清，佯裝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抬手遮著雨幕看向房屋四周，一邊表現出青瓦濕滑寸步難行的架勢，一邊嘶聲喊著：“快來人幫忙啊！有人墜樓了！”
在電閃雷鳴，風雨呼嘯之中，我的聲音必定傳不了太遠，而且就算傳出去，鑼鼓喧天的迎親隊伍也聽不見我的求救聲。
我顯得更加慌亂了，目光四處搜索著能夠幫我們一把的人，隨後，“無意”地掠過養豬場的位置。
就算我的演技再好，心理準備足夠充分，可還是在視野穿過層層雨幕落到養豬場後，被那邊人間煉獄般的慘景給驚呆了！
怪不得林清會在滾落的過程中，一眼便瞧見了彎竹廊架的位置，並迅速做出應對策略。
我原以為是他急中生智大腦超常發揮了，現在看來，他在登上屋頂之前，便留意了周遭的地勢，而且恰到好處的，把我從屋脊正中的窪地，吸引到了偏西處的高角屋簷處。
隻要我把手搭在凸出屋頂、迎向天空的鴟尾獸身上，就能俯瞰大半個養豬場的情況。
那是怎樣的觸目驚心啊
一群沒手沒腳的動物，在暴雨如注卻四處破陋的屋棚之下，像一群剛出生的幼犬，瑟縮地擠在角落裏取暖。
外麵的想擠到裏麵，裏麵的掙紮著守護自己的位置。而且它們在移動時，會像蛇一樣蠕動著。
遠遠看去，豬棚角落裏那團白花花的動物，就像不斷顫動的大肥肉似的，讓我看得直起雞皮疙瘩。
讓我感到驚悚恐怖的，還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