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無憑,趕緊讓他們下來!”
“不然就把你家的房子給燒了!”
“你讓他們早點下來,他們就少受一點罪,時間長了,對你們沒一點好處。”
不管他說什麼,村民們都會迅速懟回來,而且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我們三個人下樓去受罰。
這時有人提議:“你們出一個人也行,跟我們去見老板,否則我們不好交代!”
窗外立時響起了一片讚同的聲音,而且我不用扭頭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他幾個人都在望著我,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
看來,如果我們之中必須要產生一個犧牲者,那就隻能是我了!
崔景國斷然拒絕:“我不會讓我的同學送命!”
有人大喊:“那你們就都得死!”
“都得死!”
“都得死!”
一根根火把拋起來,劃過窗外被映亮的橙黃色夜空,也不知落到了哪一處,“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如果任由他們施展暴行,那我們的結果隻有一個:死。
是誰給了他們行使審判的權力?
握在手裏的鋤頭?
舉過頭頂的火把?
我忍無可忍,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我要把這村子裏的一切都曝光出來,哪怕崔景國的婚禮已經近在眼前,哪怕我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
可眼前這一幕,足夠抓他們去吃牢飯了!
承諾?
去他媽的承諾!
友情?
去他媽的友情!
我現在隻想活命。
隻不過,我剛把號碼按出來,還沒撥出去,就被何曉偉搶走了手機。
“莊生,你不能報警。”
話音剛落,他就將我的手機猛地摔向了牆壁。在“啪”的一聲脆響中,手機摔成兩半,屏幕的玻璃變成了一地碎渣。
我被他的舉動驚呆了。
李茗的臉色也變了變:“何曉偉你瘋了嗎?”
“有人特意提醒過我,千萬別讓莊生報警,至於原因,他自己知道。”
何曉偉這說法透著幾分神秘和詭異,再一次吸引了林清和李茗的注意力。
就好像我背著他們幹了多少壞事似的,一雙雙充滿審視的眼睛緊盯著我。
何曉偉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二世祖,如果沒人在暗中給他支招,他不可能用一句話就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
火光在房間的牆壁上躍動著,樹木發出被燃燒成灰時的呻吟,焦糊味伴著風一股腦地湧進來。
村民們確實在放火,隻不過燒的是房屋周圍的樹林。
他們在給崔景國施加壓力,也讓我們因恐懼而分崩離析。
難道,我的結局就是在火海中化為飛灰嗎?
驀然間,大學裏快樂無憂的時光,像電影裏的閃回似的,一幕幕地劃過我的腦海。絕大多數場景,都是李茗微笑著向我走來的畫麵。
有時是她走在盛夏裏一簇簇盛開的花團邊,有時是背靠著三米高的書架和窗外春光明媚的天。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連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嘶啞嗓音說:“行了,崔景國。我去。”
空氣突然凝固了。
窗外的聲音也在這一刻消失。
他可能沒聽清,又可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他們不是要找一個背鍋的嗎?”我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