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想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卻驀然發現,有兩條未讀微信,一條未讀短信。
第一條微信是李茗發來的:“夜裏有很奇怪的聲音,你聽到了嗎?”
第二條微信是林清發來的:“莊生,我覺得這村子有問題。見到崔景國,別說我們去落英村了。我已經通知何曉偉和翟欣欣了,你負責通知李茗吧。”
即便他不說,我也不想把我們的行蹤告訴給崔景國。
看完微信我就準備去開門了,因為手機短信在我印象中,除了移動公司發來的欠費通知,就是各種無論如何也屏蔽不掉的垃圾廣告。
“來了,來了。”我聽敲門聲的節奏始終如一,猜想那應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比如李茗。嗬,即使不是她,也絕不可能是林清和崔景國。
可是在我走向門口的過程中,手機短信圖標上那個鮮紅的“1”,卻讓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指,滿心好奇地點開了它。
發來短信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可對方措辭的格調,卻讓我格外熟悉。
“昨天表現依然很好,請再接再厲。我會給你一個忠告,作為獎勵。”
短信就這點內容,後麵沒有了。
什麼忠告?
玩我呢啊?
我看著手機,心裏一陣嘀咕,不知不覺間已經抓住了門把手,掰開門鎖向後一拉
好似滿園花香乘風而來,清幽淡雅,一下子讓我迷醉其中。
“莊先生,請下樓用餐哦。”溫柔的嗓音響起,每一個字裏都帶著笑意。
我有些恍惚,十分不爭氣地吸了下鼻子。
麵前的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一點點抬起頭,視線在她素白優雅的長裙上掃過,刻意地沒有在高聳挺翹的胸口上停留,一路瞄過纖細修長的脖頸和輕掩嫩紅雙唇的柔荑,最後在她那對明亮且深邃的漆黑曈眸處停下。
我們對視著,片刻,她又咯咯笑了起來。而我則一動不動,仿佛被石化了一般。
“莊先生,請下樓用餐哦。”她又重複了一遍,語調嗓音沒有絲毫變化。
她走了,而我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隔了多久,才在一陣穿堂而過的冷風中,猛地打了個寒顫。然後我就感覺到,仿佛有一雙由冰塊雕成的手掌,緩緩地撫摸著我的臉龐。
涼意如水,浸透毛孔,帶給我刺骨的寒意。
那個女人很美,美得像是從保存完好的古典國畫裏走下來的,麵容清秀,氣質婉約,卻在笑容中有一種直擊心靈的純淨。
可是那有什麼用呢?
如果我沒有去過落英村,可能會情不自禁地對她產生強烈的好感,甚至會喜歡上她也說不定。
男人,本來就是喜歡美女的動物。
可我現在隻想逃離,逃離這座廟一樣的屋宅,逃離這片醞釀著罪案的豐盈村,逃離這六天以來我所接觸的任何詭譎多變的事情。
剛剛那位敲開房門的女人,我見過,不過隻是見過她的照片。
如果留心觀察,我相信林清、李茗、何曉偉,甚至翟欣欣都會在看她第一眼時,湧現出似曾相識的感覺,而後在短暫的接觸後,就會猛然發現,落英村某副棺材上麵的黑白遺照,跟那位邀請我下樓進餐的女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