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先生口中叼著火紅犁頭,進的老宅,似乎看見了什麼,又什麼似乎也沒有看見,一個勁往前衝,鑽床底,衝門後,在各個角落奔走,好像在追什麼東西,將整個人老宅跑了遍,結束後,將火紅犁頭往地上一扔,三張黃紙方才緩緩化為灰燼。
“以後都不會有事了!”這是子先生臨走的時候說的話。
請子先生辦事,自然是要出錢。以前的人窮,也沒有多少錢,子先生也不多收。
約莫一年之後,老七順利生下一個孩子,特請子先生取名,子先生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八字,說了一句:“就叫火黎吧!”
事情過去許久之後,有人問子先生老七家老宅的事,子先生隻是斷斷續續說了一句:“五鬼亂宅”
火黎是老七的大兒子,年紀比外婆小了七八歲,現在也是當了爺爺的人,老宅子早已經被拆,現在上麵蓋了一棟三層小平房。
火黎的大孫女和我幺舅的小女兒同班,現在正上初中呢。
外婆的鬼故事,從小聽到大,其實劇情沒多大恐怖,關鍵就是太過真實,故事裏的人,發生故事的地方就在身邊,實在嚇人的緊。
外婆家是雲南某市某縣某鎮。這個鎮建在群山之間的一個小平壩中,有三大河流橫穿小平壩,物產極為豐富,以種植水稻為主,又有“魚米之鄉”和“雲南小糧倉之稱”。
居住在壩子中,一個村和另外一個村之間往往都有間隔,這些間隔可能是一條河,可能是一壩田。
外婆家叫做灣子村,與灣子村相隔一壩田和一條幹河子的村,叫做文馬村。今天的故事主人公就住在文馬村。
小鎮的集市距離外婆家有一公裏多一點的路程,小時候我們上街都要步行前去。五天一次的集市頗為熱鬧。
和外婆早上8點左右出門趕集,約莫11點滿載歸來。在回來的路上,就會遇到一個人。每次趕集回來都會遇到這個人,每次遇到這個人我都要避開這個人。
這個人,年紀不算大,估計四十歲出頭,穿了一身西裝,隻是髒得不成樣子。頭發梳油亮,隻是上麵有一股洗發水臭掉的味道。整個人長得還算精神,隻是目光呆滯,癡癡傻傻,一路走一路笑,笑得口水四濺。
外婆看見他隻是歎歎氣,我看見他則是捂著鼻子趕緊走。
幾乎每次趕集都遇到,幾乎每次遇到都是那麼一身穿扮,有那麼一股臭味。
記性裏,他沒有缺席過任何一次趕集。
隨著年紀漸漸長大,在學校裏麵慢慢長大,膽子也漸漸大了。有一次去文馬村的同學家玩,在村裏發現了那個人的家,他坐在門口,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坐下來。那股臭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喂,你家旁邊就是那個瘋子家?”我好奇的問。
“嗯,那個瘋子還是我家大爹呢!”同學童言無忌,“不過,我從來不叫他大爹!臭得要死!”
“啊,你大爹?”當時,我是相當吃驚的。
“他還會來敲我的家門呢,隻要他一來敲門,我就用彈弓打他,哈哈”同學得意的笑。說完便拿起了彈弓走到窗前,對著瘋子打了過去。瘋子被彈弓打中了不會跑,夜不會躲,你打中哪裏,他就捂著哪裏。
記得,那天我們玩的很開心。
回家後,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告訴外婆,那個瘋子竟然是我同學的大爹。
外婆卻隻是點點頭,並不覺得奇怪。
見得外婆沒有多大的反應,我又接著說,我們還拿彈弓打他了。
外婆一聽,馬上急了,帶著罵聲的說道,“以後不準這樣,那個瘋子也是可憐人!”
當時我就接著問有關瘋子的故事,但是外婆在忙其他的事,根本就沒有功夫說。
幾天後的夜裏,外婆照例睡不著,我照例跟外婆說話,並且有意無意的讓外婆講那個瘋子的故事。
外婆終究還是將瘋子的故事說了出來。
瘋子,其實以前並不瘋,不僅不瘋,還是個大學生,畢業還當了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