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風雖然不如冬季的冷冽,但也確實算不算和煦,靖荷旋坐在亭子裏,身子也不時的發著抖。
“姑姑,我們還是去屋裏吧,這裏真的好冷啊,我都覺得這風吹在臉上疼的很。”長生看著明明就很冷的靖荷旋,有些無奈。
“去什麼屋裏,我叫你來是有東西給你看的!”靖荷旋攏了攏身上的棉衣,指著側門入口給長生看。“你別出聲,一會你叔父便回來了!”
沒過一會,隻見莫微生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一邊走著一邊費力的咳嗽著,而他的臉色也蒼白的不像話。
長生剛要跑上前去,就被靖荷旋一把拉住了,她衝了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搖了搖頭,“別過去!”
“可——可叔父他——?”靖荷旋依舊沒說什麼隻是搖著頭,眼看著莫微生走近了,靖荷旋一把拉著長生蹲了下去,許是身體真的不適吧,一向敏銳的莫微生居然毫無察覺這兩個人。
徑直走近了偏院,靖荷旋和裴長生本想等他進了屋裏才出來的,可是他們偷偷看的時候,莫微生忽然腳下不穩倒在了地上。
長生迅速的衝了出去,靖荷旋也匆忙的跟在身後。
“叔父!叔父——”長生急忙抱起他,大聲的喊著他,隻見他連嘴唇都變的蒼白。
長生和兩個急忙趕來的家丁一起抬著莫微生進了屋裏,靖荷旋則匆忙去找大夫了。
屋裏的大夫們裏裏外外的忙碌著,每個人都腳步匆匆的樣子。
屋外也陸陸續續站滿了人,長生拽著靖荷旋到了一旁,左顧右盼後才開口,“旋姑姑,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就是知道大哥他生病了,我也是聽賬房的一個夥計說的,說他最近老是咳嗽和時不時的有血,他覺得會不會是有什麼事,所以偷偷的來告訴我的,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告訴你的。”靖荷旋語氣急促,好像就要哭出聲來了。
“可是叔父在家的時候都是很正常的啊,就連他身邊的丫鬟也沒有發現什麼嗎?”
“對啊,所以才覺得奇怪啊!”
忽然領頭的大夫出來了,眾人急忙一擁而上,都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大夫見眾人七嘴八舌的,也不好解釋情況,隨後看著離自己最近的周澤說,“現在先生比較虛弱,隻有兩個人可以進去看看,您看——”
周澤瞬間便懂了那大夫的意思,於是轉身在眾人中尋找長生的身影,長生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來跟周澤一同進去了,門外的人則依舊在焦急的等待著。
兩個人跟在那個大夫身後,雙雙憂心忡忡的走著,進了裏屋的門,看著莫微生臉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渾身沒有一點生氣,忽然感到有些心酸。
大夫回頭示意他們兩個出去說,會客廳裏,兩個人也不坐下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大夫,大夫自是見慣了生死離別,也見慣了生者的難以接受。
他輕拍兩人的肩膀,長歎一口氣說,“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的病症,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本身五髒六腑就已經慢慢退化了,也加上最近該是太過操勞了,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有些隻撐不住了。”
“那——”長生耐不住性子,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但卻怎麼也問不出那句話來。
麵對長生的急切,那大夫都有些不敢看他了,“一般這樣的情況醒過來的可能性就已經不大了,就算是能醒過來也是——也是病人強大的意念,強撐著醒來的,但也是堅持不了多久了!”說著那大夫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離開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那種離別的真實感,長生一時間還不能接受,站在原地的他雙腿發軟,周澤也是被強烈的悲傷所擊倒,兩個人抱住對方,無聲的哭泣著。
他們知道若是自己在這裏放聲痛苦的話,門口的那些人又該怎麼辦呢?
是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倫,是誰也無法改變的,死去的人縱是撒手人寰了,而被留下的人該如何告訴自己這個殘忍的事實,該如何去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是啊,這個大家庭最近經曆了太多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了,多到他們都漸漸的承受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