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有些往事,論不得對錯(2 / 2)

莫微生看著她,半天都沒說話,直到最後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

“如果你不愛他了,何必種這滿院的萱草呢?一年又一年?你還在等什麼?”

“是啊,我還在等什麼,我還在期待著什麼呢?其實我什麼都沒等,也沒有任何期待,隻是因為我中萱草的毒太深了,已經不可解了......”

小寺在一旁看著靖荷碧宣,她拿起那壺酒,一杯接一杯的倒著,一杯接一杯的喝著。

直到她癱倒在地,伏地而哭為止,小寺找人將她抬回屋裏歇息,陽關透過紙窗灑在了靖荷的臉上,印的她的臉,白的嚇人......

時間已是深秋,院中的萱草已經全然凋謝,隻剩下枯黃的花杆,和散落滿地的落葉。

一早起來,就開始忙活朝裏的政事和商鋪的事,所有的事都吩咐好了.

一會,她帶著兩個大包袱,騎著馬離開了。

她來到那座小木屋,裏裏外外的進行了打掃,額頭上透出密密的細汗,她坐在床邊稍作歇息,喝了杯水接著起來忙活。

收拾完以後,將帶來的點心,像樣的擺在盤子裏,放在那兩個墓碑前,點上蠟燭,插上香,擺上酒杯,倒滿酒,然後自己盤腿坐下,就這樣,看著那兩個長眠於地下的人。

很久很久,她也不說話,隻是獨自喝著酒,酒很烈,沒一會就喝的有點暈了,恍惚間,她看到了莫楓朝她走來。

“莫楓哥哥,你回來了!”

靖荷很高興,露出了很久都沒有過的笑容,笑的那樣燦爛。

“莫楓哥哥,你說,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我有點害怕!”

靖荷帶著哭腔說著,可是莫楓隻是看著她,淡淡的笑著。

“莫楓哥哥,你們,還會回來嗎,你和紫曦,還會回來看我嗎?”

莫楓走近摸了摸她的頭,說著:“傻丫頭,我們沒有走,一直陪著你呢?”

緊接著靖荷紫曦也來了,她笑著跑過來,伸出手來要牽著她:“姐,我想你了!”

靖荷碧宣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卻撲了個空,懷裏的空氣告訴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她感覺到眼眶一陣濕潤,漸漸的變得模糊,有什麼東西滑過臉頰“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隨後不見了。

莫微生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看著她喝酒,自言自語,看著她伸出手時渴望的眼神,看著她眼淚滑落時的孤獨與淒涼。

他走過去,扶起來她。

而她,還是看著那兩個墓碑燦爛的笑著,而那笑容似劃傷心門的刀,一下一下的,劃在莫微生的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好像是從那一刻開始,他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而他對那兩個人的怨恨,也變得慢慢沒有了。

原來,時間真的是治愈的良藥,而對於靖荷碧宣,或許是她自己,選擇了逃避治愈而已。

午後的時候,她醒來了,她有些餓,門外飄來很香的味道,她聞著味就出去了。

莫微生知道,是她醒來了,也沒有抬頭,隻是擺弄著手中的烤雞。

靖荷碧宣也並不見外,洗了手,走到跟前就盤腿坐下了。

莫微生看著她一臉詫異:“你說你怎麼,還有這麼一麵啊?”

靖荷碧宣沒有理會,他一臉鄙夷的表情,隻是看著那烤雞說著:“什麼時候能吃啊,我都快餓死了。”

莫微生隻是笑了笑,然後將烤好的肉撕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了碗裏。

很快,兩個人就吃完了,坐在這屋前,誰也不說話。

“如果你不恨他,那你是不是怪靖荷伯父?”

莫微生看著她,然後繼續著,半月前的話題。

靖荷碧宣隻是看著滿山的枯黃,默不作聲,很久很久才說了一句:“有些往事,論不得對錯,說不得怨恨!”

莫微生這才明白了,原來她不是不怪他們,隻是不想怪他們。

而那一年他們不過是十九歲,離去的他也不過才二十二歲而已。

在這般年紀,他們的人生卻都已經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