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露臉(2 / 2)

仙奴在身邊按住花寡婦的手,輕聲說,“班頭不讓你動手。”

“妹妹竟然不怕蛇?”花寡婦發現自己指間的蛇,竟然躲避回了自己的發堆。

“我也是個玩蛇的。”仙奴說罷,手裏多出一把長鞭,像蛇一樣地扭動,啪地甩出纏住了一個武士的腳腕,將那人扯摔出了戰陣,破了他們的一輪攻勢。

仙奴隨即躍到場中,與柳盆子站在一起,以二敵三。

喝彩越來越多,因為柳盆子的飄忽步法配以仙奴的妖異身姿,打得愈發好看。而赫大人一方,依舊戰陣嚴謹,配合無間。仙奴的軟鞭有點克製赫大人他們的剛硬戰法,但隻能在那三人裸露的腿臂上留下些鞭痕,徒增一些喝彩而已。表麵占著上風,其實沒占到多少便宜。

果然,仙奴嬌呼一聲,也被盾牌,撞出了幾步。

風廉的手一緊,腰間的劍,錚地一聲,跳出一寸。身後卻有個聲音,“你出手就沒意思了。”

風廉不用看,也知道是耿恭。劍還在跳動,出鞘三寸。

“是班頭說的。”耿恭道。

那劍黯然回鞘。

“你很聽你師兄的話嘛。”

“他不是。”風廉的薄唇緊抿,一揮手,九劍侍揮劍而出。

九劍侍一出手,就接下了攻勢,柳盆子和仙奴退了出來。赫大人一方的其他黑衣人,紛紛解了袍子加入戰局。

一方是九劍侍的劍陣,一方是十二人組成的軍陣,形成了別開生麵的對壘。

***

柳盆子雖然赤著腳,還是不忘理了理有點散亂的頭發。回頭看見了“二度莊”門邊觀戰的梅九輕。

梅九輕早把右臂縮回了紫袍內,眼睛也朝柳盆子這邊看來。

柳盆子拍了拍手,向梅九輕走過去。

“粗人打架有什麼看的?”柳盆子笑道,“我們是不是把那局接著賭下去?”

梅九輕的碧眼一片迷朦,看著柳盆子半晌,“柳公子好厲害!”

“一般一般,”柳盆子謙虛道,“那赫大人是什麼貨色?”

“他是我們精絕國的軍神。”

柳盆子心裏也猜出了幾分,這赫大人應該就是城裏雇傭軍的首領。

“不用為他們擔心,他們隻是在較量武技而已,都沒打算真的傷人。”柳盆子把臉湊近,“我們不妨下去繼續?就賭你露臉。”

“對不起,本賭坊不歡迎公子。”

“什麼意思?”柳盆子哭笑不得,“你剛才還在保護我這個客人呢。”

“我賭坊的規矩,就是絕不趕客。你在坊內時,就是我的客人,我當然要保護你的周全。”梅九輕平靜地看著柳盆子,“可現在公子在坊外。賭坊都有個規矩,可以不招待他們不歡迎的人。”

柳盆子當然知道這個規矩,他當年就是長安洛陽兩都所有賭坊聯名抵製的不受歡迎的人。“可是,我在給你翻本的機會呀?想想,一萬多金。說不定我隻為看看你的臉呢?”

“我看不懂公子的手法,所以不敢招待了。”梅九輕盈盈行了一禮,“我知道柳公子住在本莊的客棧裏,莊內的飯莊、歡場依舊歡迎公子,絕無影響。”

“你……”柳盆子一步踏前,瞪視著梅九輕。梅九輕身形夠高,所以兩人的鼻子都快對在一起。

梅九輕不適應這麼近的距離,垂眼觀鼻,低聲道,“公子放心,公子贏下的一萬多金,我們會送到公子的房間。”

柳盆子哈哈一笑,原地騰身,梅九輕就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柳盆子坐在高門上那巨大的“二度莊”的牌匾上,蕩著那雙赤腳,一臉地涎嬉的樣子,竟有點動心。隨即看見這人手裏搖晃著一個閃亮的東西,很是眼熟,梅九輕才驚覺地摸了下臉,原來蒙麵眼罩已被柳盆子全無知覺地摘走了。

梅九輕右側的顴骨邊,有道觸目的疤痕。

“果真好美。”柳盆子笑得滿是誠意,但場麵還是有些尷尬。

“我不是要掩飾,是怕客人們看著喪氣,”梅九輕仰著頭,撫著那道傷疤,平靜地說,“這是喪夫的標記。”

柳盆子聽說過有些異族的風俗是:年輕女子在丈夫死後,就要親手割破自己的臉……想不到是真的。

“我要那些死重的勞什子做什麼?我前麵說了,”柳盆子一揚手裏的珠繡眼罩,“我就要這個!”說罷柳盆子已翻上一個三樓的窗戶,不見了。

梅九輕愣愣地站在下麵,望了那扇窗戶很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