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林推搡同桌的楊帆:“咱們學校有沒有啥特別偏僻的地方?”
楊帆正襟危坐,望著講台板著臉搖了搖頭。
趙宇林想著陳思瑤一個人反正也無聊,便回複道:“去吧,別離我的教學樓太遠,有事記得按緊急方案來。”
放下手機,心道終於不用被那小妞奪命短信轟炸了,把臉放在課桌上,雙眼頹然有些打瞌睡。
“那位剛才說悄悄話現在想睡覺的同學,請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講台上傳來一道渾厚嗓音。
“同學?”
“同學?”
趙宇林上下眼皮打著架,被身旁的楊帆捅咕了一下,反應過來,剛才說悄悄話現在想睡覺的?
我?
他睜眼掃視一圈教室,發現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盯著自己,有些不確定地站起來,說道:“我聽見了,別一直喊,不就是回答問題嗎,什麼問題說吧。”
……
陳思瑤跟著趙鼎辰,在燕醫大各處遊走,後者的導遊當得倒是稱職,基本每個值得解說的景物,他都能滔滔不絕講出一大串建築史以及校內典故。
“這是常青樹,比燕醫的年紀還大,當初移植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百年齡的古木了,如今又過去了一百三十五年有餘,生命力還是那麼旺盛,每年春榮夏盛,秋瑟冬枯,就像詩裏說的,一歲一枯榮。”
陳思瑤敷衍地點點頭,不予置評。
她純粹想借此消磨時間,要說興趣,實在少得可憐,相比之下,他更寧願聽軍隊的人聊聊槍械坦克裝甲車。
趙鼎辰卻似乎沒有因此感到不尊重或是對牛彈琴,兢兢業業地解說著:“這兩棵相對樹齡較短的,叫連理枝,當初本來隻是某一任校長隨手植下,結果後來兩棵樹自己長成了恩愛的模樣。”
他領著陳思瑤來到長青大樹不遠處的兩株小樹前麵,那兩株小樹枝丫盤結在一起,交交纏纏如膠似漆。
“我們把它叫情人樹,也有同學喜歡叫它告白樹,因為經常有學生在兩棵樹下表白,據說成功率非常高。”
陳思瑤終於主動問了一句:“你們還是學生就敢談戀愛,不算早戀麼?”
趙鼎辰溫柔道:“燕醫大是半私立學院,校園風氣算是同等院校中比較開放的,所以學校並不明令禁止學生們談戀愛。而且上了大學,年紀最小的大一學生也已經成年了,能對自己的感情做出理性認知,應當也不能算作早戀了,您會這麼想,大概因為您當初念的是警校的緣故吧。”
“哦。”
陳思瑤興致缺缺點了點頭,還是那麼敷衍。
“此情此景,鼎辰也想借著詩意之地,向您告白,您認為可行嗎?”
“哦。”
陳思瑤又敷衍地點點頭。
“好的,那我就開始了。”趙鼎辰周身摸索一番,最後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鋼筆。
“幸福來得很突然,沒來得及準備表白要用到的禮物,就用這支筆替代吧。”
陳思瑤從那對叫作連理枝的樹木上收回目光,如夢初醒:“你剛才說什麼?你要跟我表白?”
“是的。”
趙鼎辰溫文爾雅的確認道,麵上波瀾不驚,似乎沒有被人戲耍的憤怒:“您點頭答應了。”
陳思瑤背心一陣哆嗦,肉麻得起了雞皮疙瘩,自己沒招誰沒惹誰的,怎麼就突然跳出來一個人要跟自己表白了?
她有些尷尬的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連你叫什麼都還不知道呢,這個得慢慢來。”
趙鼎辰耐心解釋道:“我姓趙,叫趙鼎辰,之前跟您自我介紹的時候,可能沒講清楚。”
陳思瑤夢裏也曾幻想過,有朝一日,能有個像希臘神話裏忒休斯一樣的英俊男子,向她伸出手,語氣輕和地來一場簡簡單單的告白,然後她會把自己的手,放進那隻寬大手掌的掌心,說一句愛度。
現在這場告白倒是確實蠻簡單的,但問題是,她在夢中穿的一襲白紗長裙,可不是現在的警服啊!
雖然陳思瑤向來自戀,也對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覺得自己穿警服也是那麼的迷人,時常被鏡子裏自己的美色所傾倒。
“但這種告白,真的不是人家想要的幸福啊!”她在心裏十分哀痛地呐喊,“這可是姑奶奶第一次被表白,就這麼沒了,姑奶奶的第一次啊!”
陳思瑤越想心越痛,如果不是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必須顧及這身警服的影響,她甚至想揍這個糟蹋了自己第一次表白的大學生一頓。
再者,那瘦了吧唧的斯文樣,那一臉階級鬥爭的笑容,真心不是她的菜,仔細想想,還不如趙宇林那王八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