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足有半丈長的七彩魚被漩渦托起，極為霸氣蔑視地掃了一眼前方站著的二十個弟子。
三階的妖獸靈智已經堪比八歲孩童了，對這些挑釁他的還隻有一階二階的人類極為不屑，竟然敢在它的地盤上撒野。
二話不說，這妖獸和弟子們同時選擇了攻擊，石荇隱在一邊津津有味地觀看著。
半個時辰之後，弟子們雄赳赳氣昂昂地抬著七彩魚向著石荇走去。
喜氣洋洋的弟子們連走路都有些輕飄飄了，他們真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簡單，往日裏同師叔的幾個靈寵至少都得纏鬥上幾個時辰還不一定能逮住，這個七彩魚還是三階中期呢，竟然就這麼被他們捉住了！
石荇沉著臉看著一臉興奮之色的弟子們，讓他們不禁放慢了腳步，聲音也自發地隱了下去。
“你們很得意？”輕飄飄的一句話甩出，弟子們噤若寒蟬，他們已經察覺到了石荇的慍怒。
“說實話，你們今天的表現很讓我失望。”石荇的目光掃過每個弟子，讓弟子們不禁反省之前是否哪裏出了錯誤。
“在受到攻擊之時，反應緩慢，配合僵硬，甚至還有脫離戰陣攻擊的弟子。在真正的戰鬥麵前，你們，不堪一擊。”
尖銳的言語將弟子們脹滿的自信撕裂，甚至有弟子臉色驟然變白，垂下頭卻沒有出聲。
他們在這場實戰中確實和以前訓練之時相差甚遠，甚至連以往不用言說的默契也減去了許多，如若不然，他們還可以早些將七彩魚捉住。
“也許在幾年後同異族的全麵戰爭就會開啟，你們單單個人是無法在戰爭中生存下去，唯有合作。在合作中，你們要拋去個人、拋去爭勝心、拋去自私，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的同伴、信任指揮者，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戰陣就是你們最有利的武器，在你們手中本應該運用自如，更加圓滿。而今天，你們實在讓我失望極了。我沒有看到一個整體，隻看到了爭相表現的個人，以及，失敗的指揮者。”
這是石荇第一次說出如此重話，弟子們羞愧地低下頭，一些人更是臉色發白，顯然是被打擊地極為慘重。
他們最小的有十五六歲，最大的年紀也不過是二十一二，正是年輕好勝容易犯錯的時候。
石荇在這個年紀同樣也犯下過不少錯誤，她闔上雙眼，將眼底的不忍掩住，這時若是不讓他們認識清楚的話，或許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們鮮活的性命。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慢地成長了，甚至自己還要主動將他們的棱角打磨，隻為他們能活下去。
石荇反手將七彩魚收進儲物袋裏，轉身便向著鬼臉蛛的方向飛去，弟子們沉默地跟上。
鬼臉蛛的話，沒有意外的話，應該還在原地，而且應是成年了。
看著眼前的高峰，石荇衝他們示意一下，便隱去了身形。
弟子們此時已經從打擊中清醒過來，他們在來的路上便一直反思，不斷地叩問著自己。
石荇在這一年裏教導了他們不少，盡心盡力，這是每個人都無法否認的。究其原因，不正是對他們的疼愛。
每個人理智上都清楚，大戰一起，練氣期築基期的修為也都隻是炮灰，就算是結丹期也恐怕難以自保。
隻是，以前的他們雖然心裏明白，但是並沒有真的將“實力弱小”安置在自己身上，甚至覺得有天一宗做靠山根本不足為慮。
所以在真正的實戰中，他們曾經壓抑下來的東西自然而然就冒出頭來，想要在師叔麵前表現自己，想要展現自己的實力……
雖然，就算到現在他們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石荇的這種憂患心理。畢竟，天一宗的強大是每個弟子都有目共睹的，他們對自己的宗門無比自信。
但是，石荇的愛之深責之切他們終是感受到了。
弟子們心裏更深刻的是，憋著的一股氣，要讓師叔看到他們並沒有那麼弱，他們可以完美的運用戰陣防護攻擊，他們能夠做到最好，能夠將這最後一次考驗圓滿完成。
這是身為陣修的本能，也是其他修士永遠不可能達到的！
沒有頹喪，反而滿懷信心，鬥誌昂揚，相互之間更是少了些小心思，這群弟子在叢林中尋找著鬼臉蛛的蹤跡。
石荇十分欣慰，小弟子們現在的這種狀態，已經是她所預期的最好的一種了。
沒有真正經曆過，怎麼可能清楚那未知的危險是多麼的駭人，但是未雨綢繆總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