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和淺淺都喜歡狗。

薑念喜歡狗,是因為倭瓜從來都不會像前段時間走丟的那隻貓一樣,吃著自己給的魚,還總是喜歡對自己擺出一臉嫌棄的模樣。

淺淺也喜歡狗。

隻不過,她喜歡狗的方式有些…額,特別。

淺淺喜歡吃狗肉。

所以,當薑念起床後巧聞到了一陣無比熟悉的肉香的時候,房間裏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聲音。

“死欠欠,你還我倭瓜命來!”

倭瓜,是薑念的第三條狗。

半刻鍾之後,紅木桌子上杯盤狼藉,薑念滿嘴流油地坐在了淺淺的對麵,翹著二郎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一根細骨剔牙縫兒,一臉的‘悲壯’。

“鄔淺淺,你說說,你說說,”薑念用細骨指著對麵的少女,氣急敗壞地道:“這是我們家被你燉掉的第幾隻狗了!嗯?”

黑衣少女的如瀑長發筆直地垂過肩頭,雙手抱臂,纖瘦的身軀靠在椅背之上,麵無表情地道:“大半條都給你吃掉了,你有臉?”

“我沒有。”薑念理直氣壯地道:“但是,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狗,你身手那麼好,就不能抓了別人家的狗來燉?你知道我為了訓練倭瓜撿毛球的本事,花了多長時間嗎?”

少女一臉不屑,很快又和顏悅色地笑道:“所以,您的訓練成功了嗎?”

薑念一時語塞,正待反駁,院子裏已經傳來了一道清脆悅耳的笑聲。

“喲喲喲!一大清早的就在這兒你儂我儂上了,牙齒都讓你們給甜掉嘍!”

藕荷雙臂探出素色雲蘿輕紗,鬢發低垂微卷,月白花鈿的清素之色,反將來人襯得愈發嫵媚。

“原來是青梅姐姐,”鄔淺淺斂容又笑,盈盈水眸仍舊不見笑意,“我道是誰,說話這麼酸。”

來人掩嘴輕笑,不以為忤,隻是扭動著腰肢,步態款款地闖了進來,薄紗半掩,其下腴美的身段更添了一絲朦朧的意態。

薑念正看得出神,桌簾之下,淺淺的腳跟已經在他的腳麵之上碾過一個來回。

臉色由紅轉白,再由青轉紫,本不欲在美人麵前失了風度的薑念終究還是在鄔淺淺反複而又得寸進尺的攻擊之下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把那原本正朝著他走過來的女子都驚得退開了一步。

“鄔欠欠,你不要得寸進尺!”薑念色厲內荏。

下一秒,紅木桌子飛到了院裏,鄔淺淺雙手托著薑念的肩膀,兩隻小腳不知何時就已同時踩在了薑念的腳麵上,動念之間就已經碾過了七八次。

那黑衣少女似已完全忘了青梅還站在一邊,又似故意鬧給她看,白皙素潔的麵容之上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媚態,側過臉,將下巴枕在他的左肩,附耳呼出一股濕潤的熱流,言語露骨:“從未得寸,何來進尺?”

便是早經人事的青梅,聞言俏臉也是一紅,微微偏轉過頭去,看向別處,麵上的表情略有些複雜。

“遠點兒,遠點兒!授受不親!”

薑念雙手搭著少女的肩膀,一臉嫌棄地將她的身體推開。

他早就已經免疫了鄔淺淺的挑逗行為。

“我是你媳婦兒!”鄔淺淺頓時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身體卻死活賴在薑念那裏,一寸不肯移開。

“那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薑念白眼,“我醒來之後,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總不能你說是我老婆我就認吧?就算你真的是好了,那也得等我想起來之後再說!”

類似的對話,在兩人之間幾乎每天都要重複一次。

“哼,負心漢!”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青梅終於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揚聲道:“打住,打住哈!我來這裏可不是看你們兩個打情罵俏的,小閣主有事情吩咐念念去做。”

“嗯~~~”薑念一屁股坐在門口的黃木矮凳上,托著長長的有氣無力的嗓門兒來表示自己的不滿,“隔壁院兒那個老王真的是個事兒媽,我上個月剛剛才幫她擺平了甘南流寇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又有了新的麻煩?”

“倒也不是什麼新麻煩,”青梅探手,把麵前的一縷發絲帶回耳後,笑道:“是楚風的事情。”

“哦?”原本蔫兒了吧唧的薑念眼前一亮,立馬來了興致:“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可以行動了嗎?”

青梅點頭失笑。

相比於擺平麻煩,眼前這人顯然更喜歡去找別人的麻煩。

“我也要去!”鄔淺淺一把抓住薑念的手腕,冰冷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威脅之意,好像是在說:“你要是出門的時候敢不帶我,你的下場就和倭瓜一樣!”

薑念不由打了個寒顫,捂臉悲憤地道:“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