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強奸這地球!
我要強奸這宇宙!
我要強奸這地球!
我要強奸這宇宙!
偉大的音樂總能引起偉大的共鳴--
我要強奸這地球!
我要強奸這宇宙!
我要強奸這地球!
我要強奸這宇宙!
除我之外,所有的人都被這震撼的朋克式的狂吼而忘我地搖擺著、吼唱著……漸漸地,我也開始搖擺了,但我唱不出那兩句歌詞;我一張口,那還沒有完全埋葬和死亡的後低俗時代的思想就作怪起來:我,我,我強奸地球幹什麼啊我?於是我就滿嘴我啊你啊的自己都不清楚說什麼。鄙夷吧!鄙視吧!我注定不能脫俗的……唱歌告一段落後,歌手開始演講……這時台下鑽出來一個說著河南話的小姑娘,她噌噌噌地跑到講壇上,用後香玉時代的標準河南腔說道:大脖子啊大脖子,我可讓你騙死了啊,我日你娘,你不是說你個狗日的家裏沒媳婦麼?我日你娘啊,你不是說你能帶我去看小燕子麼?我日你娘啊,你不是說你花了我的錢是為了出你娘的什麼後金屬主義專輯麼?你卻去買你娘的白粉粉自己好受了!你個騙子,你個……不同的台詞,卻同樣地經典。我再一次驚歎著藝術的異曲同工之妙處!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魅力啊!這一次,不用主持人精彩的點評,我已自己先感悟出一些東西了。我想,這或許就是進步吧!
第三位是位文學界的代表,說是一著名詩人。這個詩人看起來比較白淨,說話的聲音也很斯文。他的演講題目也比較溫和--《用詩歌埋葬詩歌》。他開始用他那淡淡憂傷的聲音念他的詩:
我用詩歌埋葬詩歌
我用理想埋葬理想
我用青春埋葬青春
我用太陽埋葬太陽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詩人禮貌地對我們點點頭:你好,請說,什麼?我家著火了?誰點的啊?我媳婦!啊!她又犯病了……詩人掛斷電話就往外跑……有人急忙問:那還埋葬詩歌嗎?!
埋你媽的個頭啊埋?我家都著火了!詩人謾罵著一路絕塵而去。
"藝術的第三空間"研討會因為這一突發事件而黯然落幕……在走出"猜火車酒吧"地下室的最後一階台階,我鼓足了勇氣向一位穿得相對比較"平凡"的男孩子問道:這是不是也算是後寫虛時代演講的一種結尾形式?誰知他將眼一翻說:什麼什麼啊!我被忽悠到這裏還不知找誰算賬呢!你丫對我胡說什麼啊臭傻×……
這一次,無論我怎麼樣理解,我都不能將這幾個字理解成善意的,即使在後什麼現代主義的字典裏,也不能將"臭傻×"解釋成友好的意思吧!於是我也卯足了勁大喊一聲:你丫也是臭傻×!
要錯了大家一起錯了,反正從形式上我沒缺。上了出租車後我還想,這停在"猜火車酒吧"附近的的士沒準都彌漫著後工業時代的硝煙呢!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問師傅:有皇後的磁帶嗎?放放聽啊!師傅忙不迭地說:有啊!有啊!豫劇皇後常香玉的花木蘭從軍--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
誰說女子享清閑
男子打仗到邊關
女子紡織在家園
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棉
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幹
將士們才能有這吃和穿
您要不相信哪就往這身上看
咱們的鞋和襪,還有衣裳和衫
千針萬線可都是她們連哪
……
從那個叫猜火車的酒吧回到家上床睡覺時,天,已經燦爛地亮起來,背朝北麵的落地窗潔亮得如同沒安玻璃,那一輪金色太陽的溫柔的光除了零星地斜灑進屋子裏一些,大部分,都灑在那些平凡的匆來匆去的人身上!
啊!我們這些平凡的人。
本文載於2007年《小說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