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起身說:“那我走了。”
下午,陳大隊讓他的兩名手下把張兵請來了。張兵是被兩名刑警從銀元娛樂城的總經理室請來的。陳大隊的手下對張兵亮出公安證件,張兵就一身西裝地跟來了。張兵身上的西裝是名牌貨,筆挺的,領帶也很高級,臉刮得幹幹淨淨,皮鞋一塵不染,除了說話帶點白水話尾子,外形已經很城市人還很老板了。陳大隊是在自己辦公室問張兵話,陳大隊想用嚴厲來打垮這個在他眼裏很不尋常的且一定知道很多秘密的男人。“這不是審訊,你不要緊張,”他黑著一張臉望著張兵,“張總,你跟你們鍾老板是同鄉?”
張兵聽陳大隊這麼說,就曉得陳大隊想從他嘴裏了解鍾鐵龍什麼,笑笑,“豈止同鄉,我們是從小玩在一起的。”
陳大隊裝吃驚道:“這麼說你和鍾老板感情非同一般吧?”
張兵丟支煙給陳大隊,更加隨便的樣子架起二郎腿,“可以這麼說。”
陳大隊就迎合且感興趣的樣子問他:“說說你是怎麼來長益市工作的?”
張兵瞟一眼陳大隊,“我是我們老板在最需要人手的時候來的長益市,我來長益市有十年了。老板把黃建國抽去籌建銀馬大酒店後,就讓我來負責公司方麵的娛樂行業。”
陳大隊譏誚道:“你們鍾老板很信任你吧?”
張兵說:“這一點你沒說錯,鍾老板很看得起我。”
“你們鍾老板是個很危險的人,”陳大隊突然說,“你就不怕跟著他一起倒黴?”
張兵搖頭,“鍾老板做人做事都很有原則,我不曉得他哪一點危險。”
陳大隊彈了下煙灰,突然又問張兵:“就我了解,你以前是和被人勒死在車上的石小剛守銀城桑拿中心一個場子,關於鍾鐵龍,石小剛生前講過他什麼?有什麼你就說什麼。”
張兵裝著回憶的模樣想了下,“石小剛生前很佩服鍾老板,說鍾老板能幹,有一股韌勁和闖勁,比他還能吃苦。”
“你不老實,”陳大隊瞪著張兵,“你沒有講真話。”
張兵說:“我說的句句是實話。”他賭咒:“我說了一句假話,我娘都是你的女。”
“關於關局長被殺的事情,石小剛在世時說過些什麼?”陳大隊盯著張兵,“你那時候跟石小剛天天在一起,你仔細想想,不要急於回答,想到了再回答。”
張兵當然清楚陳大隊叫兩名手下“請”他來不會有好事,但他暗暗吃驚陳大隊竟拿石小剛問他。他坐正姿勢,斷然說:“我不用想,石小剛生前真的沒說過關局長的事。假如石小剛知道,石小剛會說的。那段時間,我們很緊張,我跟石小剛天天呆在一起,他什麼事都跟我商量,什麼事都跟我說。但我對天發誓,他沒說過關局長的事。”
陳大隊虎下臉道:“一九九四年的時候,石小剛突然動用了五十萬元,你知道嗎?”
“我那時隻是鍾老板叫來護場的,就像林場裏請人護林,護林的隻管看守森林,謹防壞人來砍伐樹木。石小剛當時是老板,他動用多少錢可以不告訴我。”
“張總,你說假話,”陳大隊說,“你一定知道實情。”
“我真的不知道,”張兵說,“我可以走了嗎?”
陳大隊想把張兵關起來顯然證據不足,便一拍桌子說:“如果查出來你曉得實情,我一定要求法院判你重刑。”
張兵說:“你不要威脅我。”
陳大隊瞪著張兵,“關局長是不是你殺的?”
張兵說:“請你調查清楚了再說這種話,我張兵做人規規矩矩,從沒殺過人。”
陳大隊覺得他很討厭地揮了揮手,“你走吧。”
張兵開著車到了鍾鐵龍辦公室,把陳大隊問他的話全部學給了鍾鐵龍聽,鍾鐵龍想了很久,回答張兵:“你和黃建國是我的左右兩臂,你不要幹犯法的事,你管理桑拿中心和娛樂城的生意,該交的管理費一分不能少,該交的稅也一分不能少。”
張兵點頭,“老板放心,我會老老實實交稅的。”
鍾鐵龍想他當年沒把他幹的壞事告訴他們是對的,這樣他們被陳大隊搞突然襲擊地喊去調查時,回答陳大隊的問話就不至於不安。陳大隊那雙鷹眼是能一眼就看出你在撒謊還是沒撒謊的。陳大隊是隻鷹,你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逮著。“銀城桑拿中心有光頭管,我把莫伢子也給你,讓他負責銀元娛樂城的具體事,你是總經理,工資從這個月起拿三萬元一月。”
張兵很高興,“謝謝老板。”
“謝你自己,”鍾鐵龍淡淡一笑,“你老婆和兒子都好吧?”
張兵回答:“我老婆和兒子都好,不用老板掛心。”
這天晚上陳大隊和高所長一起吃晚飯,高所長請他吃。高所長是他的老部下,跟了他十幾年,從刑偵隊的副組長、組長到副隊長、隊長,去年局領導安排高軍去派出所當所長,為的是以後提拔他。高軍的前途在陳大隊眼裏是不可限量的,一是高軍有正規本科學曆,其次高軍比他陳大隊年輕幾歲。陳大隊把警車開到一家新開張的酒店前,走進酒店,高軍叫服務員上菜。吃飯時,陳大隊不怎麼說話,高軍問:“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陳大隊就把今天辦的事說了,高軍道:“你問他們問得出的?他們當然不會說對鍾老板不利的話,我勸你不要糾纏那些人,沒用的。”又說:“壞人總是為自己打算,總是以為自己能得逞,所以就還會幹壞事。我就不相信他每次都能順利,總有敗露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