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穀村山高樹茂,地方偏遠,臨近村子,沿途的路上有一條小河,河岸上長著一排排柳樹,將河麵渲染成一片翠綠。
河水裏有幾隻鴨子在戲水,蕩漾出一縷縷波紋,將翠綠的河麵攪渾一團。
周邊的田野長滿了金色麥芒,一陣清風徐來,麥浪滾滾,似浮動的海麵折射出烈日的輝芒。
鳳穀村比較偏僻,離城市較遠,且山高路遠,所以村裏經濟也比較困難,村內的建設都比較老舊,頗有民國時期的那種建設風格。
孫飛下了火車,轉了幾趟車才來到縣城,由於鳳穀村路段難行且又偏僻,所以沒有公交車路線,即便是打車也很難找到這種偏僻的村落。
村裏的泥坑路太多,路道兩邊又是田地,司機擔心進了村子不好調頭出來,隻好將孫飛送到村口下車。
孫飛表示理解,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雨,地麵泥土濕滑,車子一不小心滑到田裏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手裏擰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村裏,路上遇到不少正在農作的村民,孫飛客氣的和他們嘮嗑了幾句,拎著東西來到了大爺爺孫海東的家裏。
一進到家門,孫飛便看到大爺爺躺在一張搖椅上午睡,手裏的折扇垂直立在了地上。
孫飛把折扇撿起來放在搖椅的扶手上,然後輕手輕腳地把禮品放在了側房,隨即找了個杯子衝洗了一下,從桌上拿起水壺裝了杯涼水一飲而盡。
“是小飛回來了?”也許是孫飛的動作太大,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大爺爺。
“大爺爺,我回來給您過壽啦。”孫飛倒了杯茶水給大爺爺遞了過去。
大爺爺名叫孫海東,一生沒有娶妻生子,是一個真正的孤寡老人,也是孫飛在這個世上的唯一親人。
孫飛的父母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大爺爺靠那微末的退休金,一手將他撫養長大。
孫飛的文化水平不高,因為家境貧寒,高二沒讀完就輟學出來打工掙錢,每月的工資都會準時寄回一部分給大爺爺補貼生活費用。
“一個快死的人了,沒必要這麼破費來陪我,把錢存著以後討媳婦用吧。”孫海東身材枯瘦,雙唇因為沒有牙齒而抿著嘴說話,見到孫飛後,呆木的雙眼露出了歡喜。
“大爺爺,我不準您這樣子說,您老可是要活到兩百歲的人呢。”孫飛見大爺爺要起身,趕忙上前將之扶起。
今天是大爺爺106歲的生辰,孫飛特意向公司請了5天長假趕回來陪大爺爺過壽。
“這世上哪有人可以活到200歲,那豈不是成了王八。”孫海東行動不便,扶著孫飛的手坐靠在椅子上,然後接過孫飛遞來的茶水。
“大爺爺吊著一口氣不死,就是想撐到你可以自力更生,娶妻生子,可以親手抱抱我那可愛的小曾孫,就是現在死了,我也瞑目了。”
“大爺爺,今天是您的大壽,您別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聽的我心裏難受。”孫飛從小被孫海東養大,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聽他老人家這般說話,心裏無比沉痛。
“那你小子還不趕緊討個媳婦回來,讓我早點抱曾孫。”孫海東一臉催促道。
“大爺爺,我才二十歲,是不是太早了點?”孫飛尷尬道,心想就是想娶老婆,依目前這種經濟狀況,恐怕女方看了眼就會調頭走人了。
“那你想拖到什麼時候,拖到我死了不成。”孫海東拿起扶手上的扇子,在孫飛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孫飛裝出一副吃疼的樣子,摸著腦袋道:“大爺爺,您老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遠非以前了,現在討個媳婦最少也要十萬八萬的,您看咱家這情況,我能找到媳婦嗎?等幾年我賺了錢,一定給您討個孫媳回來。”
“大爺爺我有的是錢,甭擔心那些彩禮錢,先把女娃帶回來給大爺爺瞅瞅,大爺爺好讓媒人給你說親去。”
孫海東盼著抱曾孫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自從孫飛滿十八歲後,每逢過年過節,都會逮著他問什麼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看看,什麼時候他老人家才能抱到小曾孫,搞得孫飛既尷尬又無奈。
甚至連隔壁村的初中女同學路過家門和他打招呼時,大爺爺一雙渾濁的雙眼瞬間閃爍著光芒,嘴裏念叨著“這姑娘屁股大,小飛娶了她不愁生不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