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終將沒有拉住他。
“哢擦哢擦……”骨笛崩裂開來。那個潔白的身影化作了灰燼，帶走了泯滅的金陽。
“莫白……”虛無之地最深處，一黑發紅眸的男子動作一頓，但很快血液騷動了起來，紅眸中隱見翻騰。他捂著胸口低咒了一聲：“該死的，花魅到哪去了？”
“莫白……”白霧中，一綠衣少女回過頭，一滴淚從灰眸中溢出，然後滑落。她抬手接住，麵無表情地看著滴落的血淚，疑惑道：“我竟然……哭了？”
遙想當日初見，屍林血海中他一襲白衣，高貴若神祗，而她顫巍巍地靠近，眼裏寫滿了倔強：
“你就是鬼嗎？”
“……”
“你會殺人嗎？”
“……會。”所以離我遠點吧。
“你能幫我報仇嗎？隻要你能幫我報仇，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你能幫我做什麼？”
“……我會做飯，會鋪床……我還會砍柴！”
“……好。”
“騙子，”綠衣少女合上了眼眸，“還說要一起去死，還說要一起去找藺舜華。”
她看向前方的螭魅、混沌，還有魍閻羅紘，以及……藺舜華和林蘇白！
人都在這裏呢。
“師祖！”林蘇白看向擋在自己麵前的藺舜華，仙風道骨，絕世無雙。方才他欲靠近虛無之地腹地，就被這幾人攔住，還好藺舜華突然降臨，解了他燃眉之急。
“你欲何為？”藺舜華沒有回頭，但聲音卻讓林蘇白驚駭未定的心平複下來。他回稟道：“深入腹地，誅殺鬼族！”
“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話音未落，藺舜華便撈起了林蘇白的手臂，向前擲去。小竹幾人意圖阻擋，皆被藺舜華悉數攔下。
雖不知藺舜華為何做出如此選擇，但林蘇白也知時間不等人，眼見藺舜華背對著自己麵對數名鬼族人大有一夫當關之勢，他一點頭，隨著問淵指引繼續朝內跑去。
紘幾人知藺舜華在此，他們已不可能追上林蘇白，遂上前了一步，嚴陣以待。本阻擾藺舜華的任務不是落到他頭上，但莫白不知被何人擊殺，紘隻能將錯就錯，務必要把藺舜華攔在此處。他以被製成“生鬼”作為投誠的代價投靠鬼族，便是希望能在“被毀滅的未來”中帶領狐族存活下來。
誰知藺舜華的目光卻不是落在他們此中最強的狐妖紘身上，而是看向了混沌。
混沌不過是個相貌二十五許的青年，一身黑衣，耳前各留有一戳頭發，其餘用發帶係於身後，俊朗的眉目在被練成傀儡後眼神呆滯，五官僵硬如木刻。
紘知道他不過是知道他是殿司之中修為僅次於杜淳望的土丹，亦是與虒並稱的兩大殺伐利器，無情無感，以殺戮為己任，卻不知為何這人能得藺舜華重視。
而藺舜華確實是看著他。湛瀘出鋒，他看向混沌，目光複雜：“堯光，許久不見。”
……
“你們人族的體質也未免太弱了吧。”白霧中，一隻灰白色的大狗托著一人抱怨道。
“那方才怎麼就不見你們兩隻妖衝上去！”蕭肅軼哼了一聲。
烏鴉精要開口，卻被一人一妖瞪了回去，爾後這一人一妖又互瞪起來。就在這時，響起了幾聲破碎的輕咳，蕭肅軼渾身一震，欣喜地回過身去去：“師父，您醒了？”
“恩人恩人，你醒了？”兩妖也叫了起來。
“叫什麼叫，想把怨鬼都引過來嗎？一群蠢貨！”趙藏鋒喘著氣瞪了他們一眼。
烏鴉精立刻用翅膀捂住了嘴，獤差點咬了舌頭，蕭肅軼則縮著脖子訕笑。
“虧你還是蕭家人，真丟臉！”趙藏鋒沒好氣地道，讓蕭肅軼給他在狗妖背上換個舒服些的姿勢，“你們蕭家盡出天才，怎麼到了你這代就給我丟臉了？”
蕭肅軼嘴角抽了抽。
他也是天才，不過風頭都被林蘇白搶了。而前皇都第一天才是牧野。師徒兩輩都輸了，所以師父才會這麼不服氣吧？
不過仔細一想，在牧野之前的一輩人中的“皇都第一天才”，仿佛是蕭家人。
真算起來，還是他的親叔祖。叫什麼來著？對了，姓蕭，名堯光。
蕭堯光，庸禾國武癡蕭家嫡子，天賦極佳，甚至遠超過了藺家的小皇子，未滿三十遍已修煉至土丹，且境界圓滿，傳聞他當時若不是接了任務，隨時可閉關衝擊歸真境界。
可惜，天妒英才，在那次任務中，他犧牲了。
而隻有藺舜華知道，若不是為了救他，蕭堯光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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