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符咒被觸動了。”沈卓受到了感應, 倏地抬起頭來,眉頭微微蹙起,向趙藏鋒道:“分別在兩個方向,一在南,一在北,二者間距離不近。”
“這才剛開始多長時間,這麼快居然就已經有兩個人放棄了?”趙藏鋒登時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兩道眉毛氣得直欲飛起,連鼻子仿佛都在冒煙。
他重重一哼, 手已經挪到了腰間的劍柄上,“讓我知道是哪兩個臭小子,看我不狠狠揍他們一頓!”
“虛無之地乃是神魔古戰場, 怨氣叢生,鬼族橫行, 說不定他們是真的遇到什麼事了。”沈卓搖頭,輕歎道:“許是我等太過急進了。”
能夠前來參加三國交流賽的人, 每一個都是各國的棟梁之材,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但此次不同於往年交流賽的擂台戰,進入虛無之地擊殺鬼族絕非兒戲,他們的生死安危無法受到萬全的保障,鬼族不會因為這些參賽者優秀就放過他們。
可即便凶險難測, 他們也不能允許參賽者出事。沈卓提議道:“正好兩個方向,我們二人每人去一邊。”
“我去這邊。”趙藏鋒一點北方。
“好。”沈卓點頭。自他進入虛無之地以後,一種隱隱的不安之感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始終未有散去,多說亦無用,隻能道:“保重。”
兩人就此分開,各向一方掠去。
趙藏鋒全速前進,沒多久就聽到妖獸的叫聲,且不止一種:
“嘎嘎嘎嘎嘎……”
“汪汪汪……”
“吼——”
鳥鳴獸叫之聲混雜,如同市集一般熱鬧。
他剛心想著是哪個蠢貨動用了令符,結果馬上就看到蕭肅軼渾身浴血地靠在一隻大狗身上,兩眼淚汪汪地看過來,向他求救:“師父,救命啊——”
“……”趙藏鋒額頭的青筋都氣得要跳出來了,但轉眼看清圍攻他們的人後,他的目色又沉了下來。
妖族這一邊是一隻身上致命傷甚多,卻依然屹立不死的猛虎,而人族這邊的,竟然是形容可怖的三皇子和參賽的五位選手。這幾個明顯已經不是活人了,隻可能是生鬼。
這兩國,尤其是天闌國,竟然都被鬼族滲透了。那麼,他們庸禾國的選手裏又是否會有鬼族內應?
可惡!想到被分散進入鬼族腹地的弟子,還有外頭莫不知情的人們,趙藏鋒握緊了拳頭,大喝道:“何人敢傷我庸禾子民?”
他衝過去一劍逼退了虎妖,冷眼掃向躲在五人身後安然無恙的陰陽臉。
尉遲文軒嘴角嗜著笑,透過人牆歪頭看來:“蠱雕見過趙長老。送……趙長老行,動手!”
他一聲令下,身前之人都合力撲出。
兩位殿司,加天闌一眾傀儡,三位火丹,三位水丹,一個木丹,對陣趙藏鋒幾人,一土丹,三傷殘!實力懸殊!
另一頭。
沈卓路上時也在想會是誰觸動的符咒。他覺得應該是金丹的那三人,木丹之上即便落單了也不該那麼早就放棄。雖然在開始之前,他提到過生鬼,但他實際並不認為少年們能這般容易遇到,最大的可能是遇上數量較多的鬼群。所以,沈卓已備好了符咒,隨時準備發動。
距離迅速拉近,他看到了濃霧中有兩個同穿著藍底白條的少年。
“兩個人?”沈卓疑惑。兩個人的話為何會隻有一個人求援?但轉念他又想,或許是一人遇到危險而觸動了令符,但剛好附近有人前來營救。
隻他這個念頭沒下,就看到背對他的那人手一動,竟是把長劍從另一人腹中抽出!
一位金丹天才少年隕落!長劍劃出了一道血線,連劍身都因為飲血而變紅。
沈卓的眼神淩厲起來,他從疊加了空間符的袖袋裏掏出了一把紅傘,折骨傘,上品寶器。符師多用符咒攻擊,不善直攻,因此武器多選用防具。折骨傘,顧名思義,其品質之堅可讓人骨頭斷折。
而那人察覺到沈卓的到來,也慢慢轉過身來,長發並非純正的黑色,而是帶了少許湖藍,暗紅的眸子,眼角下染紅暈,嘴角輕抿,似乎生來便是一塊寒冰。
“杜淳望?”從未想過是他。沈卓往符咒中輸入元力的動作不由地停下,但又很快穩住,似是隨時準備發動,“你為何要殺他?”
杜淳望木訥地看著自己的手,麵上可見地慌亂起來:“沈長老,我……是張鳴突然要襲擊我,我才動的手。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
張鳴就是那死去的金丹少年。沈卓眼角微斂:“你先把劍放下。”
“沈長老?”
“把劍放下!”
“……好。”手腕轉動,快活地飲著血的純鈞被挪到了身前,杜淳望不由分說地舉劍朝他刺來,“老匹夫!既然騙不到你,你就去死吧!”
折骨傘張開,金紅色的扇麵抵住了純鈞,白骨傘頂卡住了劍刃一轉,沈卓大喝道:“你到底是誰?”又道:“杜淳望!你快醒醒!”他看出他似被控製住了。
杜淳望眸色微動,好似在掙紮一般,最後又沉了下來,一片死寂。純鈞不斷地揮砍在折骨傘扇麵。沈卓執傘的手微微發抖,驚駭於杜淳望的速度和力氣,完全超越了水丹該有的水平,他每次用風符拉開距離都會迅速被他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