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白木訥地站在原地，眼見不時有人從自己身體中穿過，戰鬥、倒下，廝殺、呐喊，他心境表麵上波瀾不驚，細看之下卻會發現四周無盡的荒蕪。
這是誰的記憶？為何要他看到？
林蘇白看著那些麵目模糊不清的人前赴後繼地倒下，心中突生一股悲愴。忽然，“嘭”地一聲巨響，白光碾壓而來，無論黑影還是白影盡數被吞沒，慘叫聲響徹雲霄。
林蘇白本以為自己隻是個旁觀者，這光波及不到自己。沒想到白光撲射到他身上之時，如烈火在灼燒，又似有無數雙手抓著他拉扯，靈魂似要被撕裂一般，他痛得兩眼發黑。
忽地身上一涼，意識清明了些許，林蘇白勉強睜開眼，發現手中多了一柄湛黑的長劍。
“問淵？”他上第九層之時已把佩劍取下，為何出現在這裏？
不，他為何會在這裏？第九層是什麼？
林蘇白腦中一片混沌，靠長劍支撐，單膝跪在地上。
一眨眼，白光褪去，迷霧消散，地上都是猙獰的殘體、碎屑，神魔不分。
“咦，竟還有人活著？離照，你不是保證這個陣萬無一失的嗎？兄弟們可是豁出去跟你幹的！”
“不就是個半死不活的神嗎？你怕什麼？拿著這把劍上去把他了斷了！”
“你開什麼玩笑？那是戰神祈淵！隨便一招就能把我們湮滅！”
“你以為犯下這等大事，不把神魔全屠盡。他們又會放過我們嗎？
即使我們什麼都不做，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難道你忘了先前幾次的圍剿了嗎！隻因我們是神魔混血，他們便容不得我們！”
離照喊道：“既然這個世界不容我們，那我就去造個新世界！
你們不敢，便由我來！把劍給我！”
“……讓我來。”又有一個聲音響起，“離照，我幫你。”
“莫白……好！”
林蘇白眼前一片血紅，隻有晃動的人影。正當他感受到那劍鋒朝自己刺來之時，麵前出現了一團白色的毛團，還有溫熱的血……
“小七……”
林蘇白坐了起來。
窗前的兩人頓時停止了爭吵。
牧野朝他撲來，握著他的肩膀左右檢查了一番，見人無大礙後，鬆了一大口氣。
“讓開。”藺舜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自知理虧，牧野一個哆嗦，忙退到一邊去。藺舜華執起林蘇白的手探脈，又檢查了一下他的口鼻，眉頭微蹙。
“師父，我徒弟沒事吧？”牧野眼巴巴地問道。
“沒事也會被你害出事來！”藺舜華把林蘇白的手放下，讓他內視丹田，看有無發現異樣。
林蘇白尤有些迷糊，下意識便先按著藺舜華的話做。體內依舊是黑色的元丹在後，其上金、綠、藍……紅？
“火丹。”他答道。
“僅是火丹？”當時吸食的元力濃度瞬間突破了一個頂級聚元陣的容納量，竟隻是凝出了一枚元丹？藺舜華眉蹙得更深。
“火丹多好啊。”牧野卻在他身旁打哈哈，十分得意：“厲害了我的徒兒，十七歲就凝出了火丹，可比趙藏鋒那老……”
“混賬！”藺舜華一掌把他拍開，“你回去給我把經史抄個百遍！”
“不是啊師父，我的徒兒還在場，你怎麼能罰我抄書呢？好歹給我留些麵子……”牧野本還是嬉皮笑臉地覥著臉的，卻在藺舜華的注視下漸漸歇了聲。
他退了幾步，靠在屏風處，默默看著這二人。他本還擔心師父清冷慣了，林蘇白又是慢熱、敏感之人，這兩人可能沒那麼容易相處得來。現在看師父終究是上心了，對這小子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