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見地方已到,便解了竹鼠的束縛。那大鼠立刻避著狐七,跑到林蘇白麵前,伸出了爪子。林蘇白把包裏的烤肉分了給它。大鼠立刻背到了肩上,不過一眨眼,便跑沒影了。
“妖國並無明確的國界,各妖族或聚居或散居,但所居住的村落都設有迷障,能避免人族誤入。”牧野解釋道。竹鼠妖是最常見的會在迷障外活動的妖獸,性情和順又愛占小便宜,隻要能與它們談攏條件,無論是人是妖,一般都願意引進來。
隻三個人族打扮的人出現在妖族的地界中實在過於顯眼,牧野幾人剛走近村落,便有幾隻妖圍了上來:“打哪兒來的?”既是跟著竹鼠進來,便不存在誤入的可能。
牧野站上前來,跟其中一隻綠發褐須的樹妖打了聲招呼,麵上笑得大大咧咧的,舉止似是十分熟稔一般:“是我啊,才兩年沒見,怎就認不得了?”
“老牧怎麼頭發短了,胡子也沒了?”樹妖鬆了口氣,示意另兩個夥伴退了下去,上前摟住了牧野的肩膀,狠拍了一下,“花媳姐上一年沒等到你,可發了好大的脾氣。”
“我這次不過是來問個路,”牧野忙擺手,“你就當沒見過我……”
“沒見過誰呢?”一個嬌媚的女聲突然插了進來。
牧野的臉色立刻變了,堆起笑容回頭看去:“花媳,你怎麼出來了?”
但見一個紅裳美人嫵媚多姿地走來,她發上簪了一支桃紅色的芍藥花兒,燦爛若雲霞,隨風飄來陣陣幽香。見了牧野做派,她冷哼了一聲,媚眼上挑:“既是打探消息,你不來問我,還想問誰?”
“當然是專程來向你討教的。”牧野沒皮沒臉地應著,狗腿地湊過去。
花媳翻了個大白眼,看向他身後的人,尤其定在狐七身上。林蘇白下意識把她往身後擋了擋,卻見花媳紅唇勾了起來,手指捏成蘭花狀點著牧野肩頭:“還以為你不來找我,是因為找了個黃毛丫頭做新歡。倒想著你何時換了胃口,喜歡上了清粥小菜呢?”
“清粥小菜”的狐七伏在林蘇白臂上,臉色都黑了,直罵著牧野“渣男”,平昌城有個牡丹在癡等,妖族竟還有個芍藥花妖念念不忘。蒼天沒眼,竟留著這人放蕩。
“人家兩兩湊一對,我強插一腳不就成了老牛吃嫩草了嗎?”牧野笑著攬著花妖的腰往村裏走去,“那孩子是我新收的徒弟,旁邊的那個是他的妹妹。”
“親妹妹還是情妹妹?我怎麼瞧著長得不大像。”花媳掩唇笑得花枝亂顫,罷了看向林蘇白,“既然你是阿牧的徒弟,那你就喚我一聲‘師娘’好了。”
狐七頓時瞪大了眼睛,握緊林蘇白的手。林蘇白被這一折騰,怎麼都張不了口。
花嬉轉手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短劍,又笑道:“你若喊我一聲‘師娘’,這把短劍就當做我送予你的見麵禮又如何?”
“這……”林蘇白目光落到那劍上,渾身一震,目光中盡是難以置信。
但見這把短劍劍身不足七寸長,似可輕鬆藏於袖中。不正是……魚腸劍嗎?!
這把劍他明明在鬱藍城之時獻給了金富貴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城破之時,金家也……
林蘇白又驚又駭,反手扣住了狐七的手,說不出話來。狐七並未見過魚腸劍,隻看林蘇白麵色煞白,不免起了憂心。
牧野正要開口解圍,花媳自己就喊道:“罷了罷了,這孩子真不像你,臉皮這麼薄。”便略過不提,把劍拋給了林蘇白:“給你的見麵禮。”又朝牧野眨了眨眼,“我夠意思的吧?”
“這劍是……中品寶器。”再次接到魚腸劍,林蘇白心情甚是複雜。這劍竟以這種方式回到他手中……命否?命否?
不對,這把劍本來就不是他的。
牧野也是詫異,他本以為花嬉隻是隨手給了個禮物。中品寶器,無論是價格還是價值,都不輕啊。他笑容收了些,看向花嬉:“這禮太重了。”他不能讓林蘇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