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祝平安馬上說，臉上的紅潮尚未褪去，又回湧了，“我才十三歲！”
“還是個寶寶呢。”狐七摸摸他的頭，見手上還有些油光，又悄悄擦了下，然後朝他伸出手，“來，把錢都交出來，姐姐帶你去見識！”
純良的小少年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小荷包交了出去，還弱弱地補上了一句：“不夠的話……我們這頓先記賬？”
……
與此同時，牡丹閣中。
見香已燃盡，青衣侍女取下博古架上的玲瓏小爐，輕聲問道：“娘子，今日送了些新香。據說效果極好，可惜量少，媽媽都分給了娘子，其他幾房可都眼熱著。娘子可要試試？”
等了好一陣子也未有回應，侍女默默回頭，卻見身後本對鏡梳妝的女子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梳子還端在了發上。
“娘子。”她把香爐放下，走至女子身旁，又輕喚了一聲。
“嗯？”女子卻是突然醒了過來一般，手上的動作繼續，梳子梳到發尾，又重新落下。
“香嗎？”她輕喃了一句，“就用以前的，不換。算著時間，那人也該來……要換了，他定不習慣。”餘下的幾句輕得幾不可聞。
青衣侍女的動作一滯。但做這一行當的，自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說。她馬上把香爐收拾好，從盒中取了香柱換上，然後淨了手，若無其事地接過了女子手中的梳子，問道：“娘子今日可有什麼心儀發型？”
“你看著梳吧。今日不見客。好看即可。”說著，一張臉便冷了下來，再無表情。
青衣侍女輕聲應著，手指靈活地挑起女子的頭發穿繞著，眼睛卻不由地瞥向鏡中。但見白中閃黃的銅鏡中，女子豔紅色的抹胸外僅罩了一層薄紗，酥胸半露，體態玲瓏有致，巴掌大的臉蛋，下巴尖尖的，眉心貼著牡丹花鈿，媚眼如絲，水波瀲灩。活脫脫的妖精似的人兒啊。
她想著先前耳聞的呢喃，心中疑到：娘子這般美貌，坐台十年，名聲遠揚，萬人追捧，竟也有這般失落的時刻？究竟是何人能牽動娘子的心緒，讓她這般愁眉不展？
“咚、咚、咚”，三聲叩門。
侍女手一抖，拽疼了她的頭發。女子眉頭微蹙，問道：“誰啊？”
“是媽媽啊，牡丹。”門被推開了，一四十許嘴角有顆黑痣的豐腴婦人踏了進來，見到妝台前的女子，嘴上的笑容堆得更高了，“是剛起啊？餓了嗎？要吃點什麼？媽媽立刻給你備去。”
“要我做什麼，說吧。”女子眼也沒抬，輕聲說道。
並為被她的冷漠不喜，婦人捏起帕子掩唇一笑：“我的好牡丹，是有客人點名要見你。”
“我今日不見客。”女子語氣都沒改，抬手示意侍女繼續梳發。
“你就當幫幫媽媽吧，今個兒這兩位客人你必須要見。”婦人扭著腰走到她身旁，帕子輕輕把她肩上的頭發掃落，“一個是城主的親侄子，他還帶了個怪漂亮的女孩來。牡丹，咱怎麼都是在平昌城做生意，麵子總要給的。左右是兩個孩子，媽媽知你向來最有分寸，把他們交給你，媽媽是放心的。”
女子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好一陣子了，直到婦人快笑僵了，她才抬了抬眉。
“好啊，我就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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