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1 / 2)

蘇少澤足尖輕點, 藏在了架子後。下一刻,那魁梧的身影已經晃到了門前,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一群狗崽子,竟敢把爺爺我拋下,自個兒去快活!”酒壇子仰頭一灌,又打了聲嗝,“那新坑窩暖也盡上那些女妖怪,不怕自己賊活兒軟……”

看來醉的不輕啊,都說起胡話來了。

洪嶽濤的話在耳側回響:“這麼多年的周轉, 他們定不止一個窩點。荒院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且那人身居高位多年,慣來謹慎多疑。自你上次誤入,那處便轉移了, 不過也不算徹底‘空置’……”

“錯過了這次機會,便前功盡棄了。”隻有一個看守而已。他心想, 手暗挪到腰側,握住了劍柄, 卻猶豫了一下,又鬆開了。

值得嗎?他不過是個半妖,妖族不歡人族不喜的半妖,真為了一個交情平平的人類,要冒險到這種程度嗎?

本來把金晟等人引來此處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事後該如何發展都與他無關。至此他拂袖而去,斷不會與這些人再有交集。

拚命啊……何必呢?

蘇少澤垂眸,把自己小心地藏在陰影裏。

那頭, 大漢卻似終於從那敞開的大門裏瞧出了些端倪,酒壇子一扔,大步跨了過來。

“咋啦?出事啦?”密道竟然被人打開了。他抽出了插在褲帶上鐵棍,鷹眼在黑暗中逡巡,嘴上沒個把子,“哪個王八羔子偷雞摸狗,讓爺爺教你做……”偏偏又來個酒嗝,笨重的身體一個熊晃。

“我才是你老爺!”聽到有人聲,坑裏的金晟又跳將起來,“還不快把老子放出去!”

“還真有隻小老鼠掉坑裏了?”大漢神色一鬆,酒意又湧了上來,鐵棍乒乒乓乓地亂敲,哈哈大笑。

“你才是老鼠!我爹是鬱藍城的城主,識相就快點把我放出來!”

“你爹是城主,老子還是皇帝!見了老子都得下跪!”

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個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一個嚇得意氣激昂不經大腦,互罵的倒是起勁。

“挖坑藏老鼠,又跳了隻小老鼠。黑老鼠配白老鼠,來年幾窩金老鼠……”

大漢嘴上沒停,哼著調兒,搖晃著走到一側,正要把密道關合。說時遲那時快,寒光一閃,一把長劍從後方刺來!眼見劍尖快要刺破咽喉,卻被橫空而出的鐵棍抵住。下一刻,他熊腰一扭,人已轉向,大掌朝前捉去。

“小老鼠終於出來了。”大漢咧嘴冷笑,麵色通紅如惡鬼,一改先前的扭捏作態。

蘇少澤眸色微斂,把早已準備好的火符驅動,一道小火蛇朝大漢撲去。他順勢脫身,退到五步遠的地方,隻偷襲的好時機就此錯過。

“等你好久了!”不等他再動作,大漢一喝,蓄積的元力注入到鐵棍中,朝蘇少澤砸去。

躲不過,硬接了一招。蘇少澤喉中鹹腥,膝蓋不由地一彎,整個人往下一沉,踏破了腳下的石磚。

“雖是剩下的雜碎,卻也非善哉。”洪嶽濤的警告猶在耳邊回響,“勿要硬碰硬。”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啊……

“蘇白……救救我……我平日對你不薄……”少年絕望的聲音猶嫋嫋不散。

可惡!

“真是瘋了。”嘀咕著抹去嘴角的血跡,蘇少澤搖頭。他早就該走了,這一切跟他有什麼關係?

從通元到儲元,按理說並不需要打通所有的經脈,而他在養傷後期也時有修煉,隻是把主要經絡都打通後,卻還是未達到破階的體悟。此番隻能嚐試繼續把剩餘經脈煉化,去尋找臨界點。

他尚未達儲元,不過是為了方便行動,才仗著筋脈能容納元力的強度,謊報境界。當時隻想著過後就跑,也不會有什麼紕漏,不曾想過有一天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去拚命。而對方的境界在他之上,元力充沛,且氣力也大……

真是瘋了。

把酒壇子朝大漢踢去,又用架子一擋,蘇少澤趁機掏出回元丹服下。大漢的鐵棍忽地刺穿了架子,從上頭砸下。加持了元力的勁氣在頭上一削,切斷了發帶,墨發飛散。若不是他躲得快,隻怕掉落的不隻是幾縷頭發。

“再來!”大漢呼出的氣息夾雜了嗆人的酒氣,鐵棍一抖,架子被徹底震碎,人已來到少年麵前,劈頭蓋臉地朝他打砸過去。

符不得多用,太消耗元力了。

蘇少澤舉劍抵擋,“咚咚咚”,每聲撞擊都如同石錘重擊心口,積下一攤淤血。大漢的力氣卻似無窮無盡,接連著未有停頓。通器品質的長劍已至極限,“砰”地開裂,蘇少澤一閃,躲開碎片,鐵棍卻尾隨重擊在他的肩膀,把他震得倒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