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場。
“周大民,靠打擂台養家的通元境好手。”
一別前三場頗有氣勢的登場,從南側門走出的中年男子低眉縮肩,相比於職業|打手,更像是個瘦弱的更夫。
“怎麼對手越來越弱了?”台上起了質疑聲,“不會真是串通好的吧?”
“這個周大民看起來就不能打,還靠打擂台養家?他家的人莫不是隻有他一人吧哈哈哈。”
沒人看好他,周大民自知般地低下頭,趁著下注時間,小聲地對少年打了個招呼:“喂,我剛才都聽說了。是你把那山賊頭子殺了。”
蘇少澤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周大民卻似鼓起了勇氣,話不停:“我沒別的意思,你殺的好。我指的是那個什麼勝虎的,他早該死了。殺了那麼多人,如果不是被抓來了鬥獸台,他早就死了。他真不是個好人,對待我們這些同是來打擂的一點都不會留手。我運氣好,沒遇上過他,但私底下也被他揍過好幾次。”
蘇少澤把刀插在地上,默默地處理身上的傷口。
周大民偷偷抬頭,瞄了他一眼:“我在等待的時候,就聽他們說,你不僅殺了牛勝虎,還徒手搏殺一隻猛虎。你真的很厲害。”
蘇少澤眼都沒抬,捉緊時間把流血量大的地方都捆上。
“我就是想跟你打個商量。”周大民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腳剛抬起來,蘇少澤卻動了,手握住刀柄,麵無表情。
“還沒開始。”他說。
周大民忙停住腳,小心翼翼地陪笑著:“我沒想攻擊。我的兒子也跟你差不多大,怎麼會狠得下心動手呢?我隻是個靠打拳養家的普通人,我肯定是打不過你的。我們就比比,做個樣子。你千萬別殺我,我可聽說你第一場時連那個半妖都沒下得去手,我八十歲的老母親和底下嗷嗷待哺的小兒子都得靠我養著,離了我就活不去了……”
就比比啊。
蘇少澤放在刀柄上的手,沒有鬆開,“你想怎麼比?”
“我會出拳,你就出刀。”見有戲,周大民立馬說道,“咱們就這樣你來我往地比劃幾個回合,然後我不敵認輸,你就不用殺我了。”
“好啊。”少年人點頭,“你也看到了,我最重的傷在左肩頭,反應難免會慢一些。等下,你千萬別往我左側用太大的力,否則就打不下去了。”
“那當然。”周大民笑了起來,低頭時眼裏閃過一絲寒芒。
“嘭”地一聲,銅鑼敲響,下注結束。
“二十萬兩比十萬兩,挑戰方獨領風騷!”
話音剛落,周大民便舉拳襲來,蘇少澤提刀抵擋。一擊後,兩人皆退開幾步。
“抱歉,打偏了。”周大民不好意思地道。
“無妨。”蘇少澤側眼看了下再次滲血的左肩。
“那我再來了!”周大民話說到一半時,人已經進了兩三步,十指成拳,來勢洶洶,分朝上下兩路,又似左右開弓,一時之間竟讓人拿不準他的落點。
“好!”台上有人喝道,“這拳可不是一兩年能練出來的,怕那少年這次可沒那麼好過了。”
“再厲害能比牛勝虎厲害?”有人卻不以為然。
“這你就不懂了吧?”先開口的那人沾沾自喜,“那牛勝虎看著威武,實則是個大花架子,來回就那麼幾招,與人動則以命相搏。對待這種人,隻需靜得下心,不受他的挑撥,自能尋得出他的破綻。但這周大民,一招一式皆有章法,一看便是個行家。通元境對通元境本就勢均力敵,那少年雖有反轉之智,但身上傷勢不淺,隻怕這場有得好打的了。”
洪嶽濤聞言,忍不住皺眉,朝一旁的許文山請教道:“先生,蘇少澤不是到了儲元了嗎?有境界壓製,不該如此困難才對。”
“他沒到儲元。”許文山搖頭,“他到通元也不過半月之前的事,再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打通體內的主要經絡。我隻能猜測他資質甚佳,或年少時曾經過多次鍛體,一條經絡能容納的元力是常人的數倍。”
“但這周大民不簡單啊。”蘇少澤這才突擊學了半月的半桶水,碰上了行家,還哪夠看啊?
仿佛應了許先生的話,場中,蘇少澤的左臂已經麻得快沒知覺了。他單手持刀,看著一臉自得、已沒了最初瑟縮的周大民,淡淡地說:“你又打偏了。”
“抱歉啊。”周大民很快地道了歉,手拉作滿弓狀,又襲將過來,用了暗勁,拳拳到肉。
還以為多了不起了。能殺牛勝虎的,也就這個樣子。
不過,還得謝謝那個蠢貨,否則他也贏不得這麼輕鬆。
心頭大喜,周大民欺進少年身側之時,左手張開五指往下一翻,扣住少年持刀的手腕,往筋骨處發狠一按,不僅是要奪刀,更是想把少年的手直接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