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小城，雲淡風輕。雨雪霏頂著這顆迷惘的腦袋搖晃在如潮水般瞬間湧出的學生流中，享受著高考結束後那種痛徹心扉的歡愉。此刻，沒有人知道這些寒窗苦讀十餘載的莘莘學子心裏在想什麼，更不會有人了解他們為這一刻曾努力拚搏了多少汗水和心血。靜止在人流中，雪霏突然感覺天光乍現了。
就這樣吧，我的高中生涯結束啦！
看著身旁的同學都興衝衝地跑向考場外等待的早已焦灼不堪的父母時，雪霏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知道，此刻她的父親正在一家離家很遠的軸承廠上班，無論天氣多麼炎熱，也要站在火爐旁不停地幹活。母親則騎著去年剛買的電動三輪沿街叫賣早上剛從地裏摘下來的蔬菜，那叫賣聲，就是在四周無人的情況下，雪霏都很難喊出來。爸媽就這樣整天為雪霏兄妹倆起早貪黑，忙近忙出的。雪霏有個大她三歲的哥哥，去年剛畢業，現在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工資待遇都還不錯，這讓這個早已疲憊不堪的家庭稍稍鬆了口氣。爸媽的日子似乎也更有盼頭了。
小時候的雪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五歲時，母親打藥不小心把腰扭傷了，疼得下不了床，雪霏就在媽媽的指導下學會了做飯、洗衣……後來又為了照顧家裏，雪霏直到八歲才上幼兒園，成了名副其實的“大齡兒童”。雖然家庭的貧寒讓小小年紀的雨雪霏吃了不少苦，但這似乎並不妨礙這女孩的生長。雪霏十六歲時，身高就一米七，出落得楚楚動人，精致的臉龐加上白皙的皮膚，在街上走一遭，足以招來一片羨慕加嫉妒的聲音。現在回想起來，雪霏感慨良多，佇立在校門口許久，才醒悟自己該回家了，高考結束啦！
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好不容易擠上一輛公交車，雪霏才發現這輛車早已嚴重超載，黑壓壓的到處是攢動著的人頭，嘈雜的吵鬧聲淹沒了雪霏因又累又渴的煩躁而發自心底的歇斯底裏的呐喊，渾濁而凝重的空氣遊浮在車廂內讓人窒息。在痛苦不堪的旅程中，雪霏終於回到了家，如預料的一樣，家裏沒人，來不及收拾淩亂不堪的行李，雪霏就趴在床上沉沉地睡去，夢裏是一片蘋果園，長滿了雪霏最愛吃的蘋果，咬一口，甜到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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