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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老同誌”,那常務也就算……

這些,丁安邦自然不會跟魏燕說。女人家嘴長,你一說,她就守不住,靠不住還會找到康宏生書記那裏,豈不鬧了笑話?何況理解起來,康宏生書記的話也許還有另一重意思,說他老,是相對於其他兩位副校長的。這樣,“老”就是經驗,“老”就是財富,“老”也就是砝碼了。

丁安邦看看表,快5點了。晚上黨校難得的沒有應酬,他計劃早一點回去。晚上,女兒說好要回家的。女兒回家,父母節日。沒辦法!中國現象嘛!他起身在窗子前站了會兒,轉了轉脖子,然後將茶杯裏的茶葉倒了,杯子放著,明天早晨辦公室的同誌會過來替他清洗的。這些弄好做完後,5點20分。他打電話給司機,說要提前一點回去。司機說我車就在樓下等著,隨時都行。他就夾了包,帶上門。走廊上的門都關著,他轉過樓梯,手機突然唱起歌來。他停下來,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想不接,但遲疑了下還是接了,卻是李化。李化問:“晚上沒安排吧?我這邊正好有幾個人,你過來吧?”

“那就算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呢,你怎麼用了這號碼?”

“這是別人的。你過來吧,今晚上的人都特別,有的可能對你……就直接過來吧,金凱悅。”

“那……好吧!”丁安邦掛了電話,歎了口氣,給家裏又打電話。女兒已經回來了,聽說爸爸不回家,嗔道:“爸爸老是說想我,這不,我一回來,爸爸就躲開了。”丁安邦道:“真的有工作。下次好好陪你!”

車子到了金凱悅,進了包廂,丁安邦一看,四五個人當中,除了李化,還有薛平副秘書長,另外兩個女的一個男的,他不認識。李化指著一位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中年女士介紹道:“這位是省幹部進修學校的姚芬芳校長,這位是她的女兒。”另一位男人點了下頭,說:“師傅!”丁安邦伸了手,同姚芬芳校長稍稍點了下,她女兒沒動。這孩子看起來也才十七八歲,長得一般,正在盯著電視上看動畫片。

姚芬芳問:“丁校長在黨校?”

“是啊,副校長。”

“那徐記你認識吧?”

“當然認識,他現在是省委黨校的副校長了,主管財務。”丁安邦沒有說是頂頭上司,而是道:“他是我的大學同學。”

“啊,還有這層關係。他同我們家老王關係不錯。”姚芬芳劃了下左手,手指甲上閃亮著。

李化道:“忘了說了,姚校長家的就是省委組織部的王部長。”

丁安邦心想,難怪李化說對他有用,大概就是這意思,便道:“原來……哈哈,下次到省城,一定拉上徐記,專門去拜訪王部長和姚校長。”

“那倒不必。”姚芬芳道,“有空到省城去坐坐,都是老熟人了嘛!是吧,李部長?”

“是啊,是啊!”李化問:“姚校長,是不是……上菜吧?”

“行!”姚芬芳點著頭,然後提著包,上衛生間去了。

丁安邦和李化也出了包廂,李化湊到丁安邦邊上說:“你們那事馬上就定了。正好姚校長過來,這個機會多好。現在,可是夫人當政,你等會兒看看,是不是適當的……”

“適當的?”丁安邦問。

“是啊,表示一點,她回去後說上一句,可比其他人說上一百句也管用。不是有一句話叫‘一句頂一萬句’嗎?”

“那……好吧!”

丁安邦嘴上答著,心裏卻有些不太安穩。他不是舍不得花一點錢,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姚芬芳是省委組織部王部長的夫人,按理,現在夫人在人事上的幹預也確實了不得,真要是……可是,一個副廳級幹部的決定,據說並不是省委組織部能解決的。特別是黨校,重點還在市委。不過,李化既然開口了,他就必須有點表示。否則,事情也許就會向相反的方向發展。要好很難,要壞卻隻是一瞬。官場上就是奇妙,有時候,某個人的安排本來都已定了,卻突然間徹底改變。究其原因,沒有什麼明顯的漏洞。再細想,可能隻是某次在某個環節上,稍稍有點失誤,或者說打理得不夠到位,甚至錯漏了某位看起來不太重要卻能在背後起重大作用的人物。像省委組織部的王部長,應該就是最後一類角色。雖然他沒有決定權,但是他有建議權,有在領導麵前直接說話權。領導當麵一句話,背後解釋一籮筐。他推薦你,也許無益,但他冷不丁冒出句不利於你的話,那可就……領導信的,往往是貌似真誠的批評語言。乍一聽起來,這些批評都是站在最公正的立場上,都是為領導幹部的用人著想。其實,內在裏的玄機,卻是機關重重。

因為人不多,所以座位也就稍稍寬鬆了些。姚校長坐在主賓席上,旁邊是她女兒,再邊上是司機。這邊,李化,然後是丁安邦,組織部辦公室的葉主任。李化的司機和丁安邦的司機兩個人願意在下麵隨便吃點,說自在。酒是五糧液,姚校長說:“這個我不能喝的,來點……”

葉主任問:“幹紅行吧?”

姚芬芳沒有做聲。

李化隨即道:“姚校長平時……這樣吧,服務員,一般女士用酒,是什麼?

檔次要高的。”

“貴妃醋。”服務員答道。

李化望望姚芬芳,姚芬芳點點頭。李化說:“就貴妃醋吧,多來幾瓶。”

姚芬芳笑道:“來一瓶就夠了。這東西是美容的,李部長難道也要……”

“是吧?美容我就不需要了,這張老臉,還美什麼?不像姚校長,越過越年輕了。”李化接著問她女兒:“小王,喝點什麼?”

“不需要。一瓶雪碧足矣!”小女孩畢竟是小女孩,說話也挺新鮮的。

酒和貴妃醋還有雪碧都上來後,大家禮節性地喝了幾杯。李化給姚芬芳介紹說“這丁校長是我同學,跟剛才你說的徐記,都是大學同學。現在是黨校副校長,他們常務退了,位子空著。姚校長方便的時候,也給王部長說說。我這老同學人可真不錯,也有能力,當個常務副校長,也是綽綽有餘的。”

“是吧?不過這事,我可以說,管用不管用,我可不知道。”姚芬芳抿了一口貴妃醋,臉上就像更明淨了似的。

丁安邦笑笑,說:“我來敬姚校長和令愛一杯。”

姚芬芳說:“那倒:……孩子就不喝了,我喝吧!丁校長,下次到徐校長那兒,一定得記著,我請你們喝茶!”

大概因為孩子和司機在,酒喝得謹慎,話也說得靠譜。酒席散後,丁安邦拉住李化,說湯主任把東西送來了,是現在就辦還是等……李化說現在就辦了吧,晚上她們還得和宏生書記的夫人一塊喝茶。明天早晨,就得到江北去了。

丁安邦從湯若琴手裏接過信封,順手就遞給了李化。李化說:“這個,還是你自己給吧,我給不合適。

“你給就行。”丁安邦說,“我們又不太熟悉,更不合適。”

李化笑笑道:“那我們一道,走,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