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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起來,從副校長這角度上看,湯若琴無疑比延開輝更適合些。黨校現在是四個副校長,全是男的,這領導層的性別比例也失衡。何況湯若琴這幾年在辦公室,經過曆練,已經相當成熟了。辦公室主任就是黨校的管家,雜事,難事,麻煩事,很多都是由她出麵解決的。而且,湯若琴還有人所共知的家庭背景。如果不出意外,丁安邦是會傾向於她的。無論從工作,還是從能力,他都如此想。但延開輝顯然也不能輕視。延開輝說組織部那邊,還有市領導,他也找了。這話的意思很明白,路我打通了,你黨校這一塊千萬不能卡了。換句話,就是打個招呼。將來成不成事,其實還是別人說了算。丁安邦相信,延開輝有這個能力。一個在商場上打拚多年的人,在打通路子上,他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

夜越來越靜,丁安邦卻越來越興奮。他估摸著應該是淩晨四五點鍾了,就起了床。到書房一看,才3點,就喝了點白開,方便了下,又上床。這回,他想到了祁靜靜。祁靜靜當初剛分到黨校的時候,也是憑著她叔叔的關係。這孩子文靜,乍看起來,還有些靦腆。這幾年內,也有不少的黨校同事,給她介紹了很多的男朋友。但是,她似乎對此沒有興趣,麵也見了,卻總沒有第二回。這一兩年,再也沒人提這事了。有人背後說,祁靜靜也許受過打擊,在情感上有些缺陷。不過,平時待人接物,也看不出什麼。丁安邦也曾納悶過,一個好端端的孩子,怎麼能……葫蘆如今總算打開了。原來她心中一直守著一個夢想,那就是周天浩。懷孕也許正是她想實現夢想的最好途徑。可是,一個不經意的摔跤,這個夢想被打破了。祁靜靜給丁安邦打電話,看起來是對周天浩的最後通牒,然而,在丁安邦聽來,又顯得如此的無力和蒼白。愛情,特別是這種非常規的愛情中,受害的總是女性。男人是為著事業生活的,而女人,往往是為著情感生活的。情感出了問題,女人會停下一切;而男人呢?則隻會皺皺眉,裹著痛苦,繼續前行。祁靜靜雖然通牒了,但以周天浩的個性,他是不會按照祁靜靜的設計往下走的。周天浩與吳雪,雖然算不得模範夫妻,卻也沒聽說有多大矛盾。何況吳雪還有那樣一位老父親,周天浩是不會隨便就……要說周天浩有什麼軟肋,那也許就是他身在官場,名聲高於一切。其次就是吳雪,吳雪出身高幹家庭,卻單純天真,她如果麵對周天浩的不忠,會是怎樣的後果?

丁安邦擔心的,是祁靜靜是不是也打了電話給吳雪。如果是,那就……

天終於亮了,丁安邦卻睡著了。

8點,魏燕從市場上轉了圈回來,丁安邦依然在睡著。魏燕喊醒了他。吃了早點,丁安邦就給周天浩打電話。這回,一打就通了。沒等丁安邦開口,周天浩就道:“真對不起,昨晚上手機沒電了。丁校長有事?”

“當然有事。你現在在……”

“有事是吧?”周天浩含糊了下。

“祁靜靜給我打電話了。”丁安邦把祁靜靜三個字說得重重的。

周天浩沉默了會兒,問:“她?湯主任不是說她走了嗎?”

“沒走。天浩啊,你怎麼……事情到這時候了,也就別再跟我演戲了。她說不會放棄你。你考慮考慮,盡快地解決了。”

“啊!知道了,謝謝丁校長。”

周天浩又問丁安邦,放假也沒出去?丁安邦說沒出去,人不太舒服。又問縣幹班學員的考察進行得怎麼樣?周天浩說挺好,我上午直接趕到想湖去,下午活動結束。晚上,在市裏,由財政局的顧局長安排。丁校長如果沒事,到時我讓車來接你。丁安邦說到時再說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就是祁靜靜的事,放假期間必須處理好。尤其是吳雪,明白嗎?

明白!周天浩應得很利落。

丁安邦放下電話,魏燕問:“到底什麼事啊?對周校長這麼……”

“還不是男女的事。你要有本事,你可以搞,可是別出事啊!這個周天浩,糊塗!糊塗啊!”

“吳雪不知道吧?”魏燕接著說:“吳雪要是知道了,那可就……說真話,這周校長,一副小白臉,我看著就……”

“別瞎猜,這事可不能外傳。”丁安邦叮囑道。

魏燕一笑:“我不傳自會有別人傳。男女的事,可是最容易走舌頭的事。”

丁安邦瞪了魏燕一眼:“你別傳就行了,管別人許多……”

雨越下越密,魏燕歎了口氣,說:“今年的梅雨來得格外的早。什麼都不一樣了。”

“怎麼了?往年不也是……”丁安邦說著,心裏卻沒有底。今年的雨水來得確實早,伴隨著今年雨水的,也是許多不順心的事情。他泡了杯茶,坐在書房裏。這書房幾乎是丁安邦的私人空間。丁安邦坐在裏麵的時候,其他人是不許進來的。孩子小時候,有時調皮,偶爾鑽到書房裏,也常常挨丁安邦的罵。丁安邦說:讀書人總得有一塊安靜的地方。外麵沒有,這一小間書房總得給我留著吧。魏燕有些生氣,回頭想想,卻覺得也有理。從此,這小地方,就成了丁安邦獨坐和靜思的地方。在書房的牆上,掛著他自己作並寫的一副對聯,上聯是:山中眾水白,且洗愁腸聽天籟;下聯是:江上數峰青,還留醉眼看鷗盟。這副對聯寫成後,他一直掛在書房裏,對聯的內容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有時夜靜,或者心中有鬱結時,抬頭看看這對聯,心思便靜了下來。人生如寄,惟天地永恒。如此一想,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還有什麼值得反複計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