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這個美麗的女子問:“你有沒有深愛過一個人?”
嗬。
人人都在為愛情傷神,似乎人人都得不到想要的愛情。
柳安然說:“愛過。”
她的坦誠直率讓夏楚楚感動:“最後呢?”
“最後就是累累傷痕,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了,人又是嶄新的了。”
“病到什麼程度呢?”
“絕望的人做絕望的事情,那時候,以為人生全完了,但事實上,仍然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夏楚楚突然對整件事情有了另一種感受。
她一直以為,在整件事情裏,最偉大最有犧牲精神最受苦最吃力不討好的人是鍾子山。
此時此刻,她突然意識到,不管原因如何,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但現實的情況是,傷害已經造成,柳安然確實是悲劇的女主角。
這樣的想法,讓夏楚楚對柳安然生出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來。
“愛情不是讓人幸福的事情嗎?為什麼總有人受傷?”迷亂中的夏楚楚喃喃說道。
“這世界什麼都要付出代價,有巨大的幸福,也埋藏著巨大的殺傷力,有多麼幸福,就有多麼殘忍。”柳安然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直有溫柔的表情,沒有半點的怨恨和哀傷。
百煉鋼成繞指柔,原來就是這樣,夏楚楚想。
“那為什麼人人還要愛?”
“人人都知道最終都是要死的,可是,人人還是要爭名奪利。”
夏楚楚突然很想笑,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問題省略不了跨越不了。遲早有一天,她得直起身子來麵對。
“你有大智慧,輕描淡寫就看清楚了問題。”
“不是,是當事人迷糊。”
這麼智慧,這麼冷靜,這麼有決斷。
真是個了不起的女性。
這女子是處處讓她驚,又處處覺得合情合理。
走出安然私房菜的時候,夏楚楚都覺得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天都換過了。
夏楚楚長長籲了一口氣,她知道是麵對的時候了。
柳安然想的是,這個朋友可以交,女性要結成同盟,對抗男性的傷害。
一來一往中,她們之間竟然培養起一種奇異的友誼來,不知道相互的背景,不知道相互的過去,但是,卻最懂相互的現在。
在這個以利益為中心旋轉的商業社會中,她們既非老友,又沒有任何必需的牽連,做成這樣的朋友,真是難得。
她們都很珍惜,但彼此都並不牽強。
不得不說,這樣的友誼給了困擾紛亂的夏楚楚很多的安慰。
有一次,她甚至激動地說:“安然,愛情是暫時的,但是友誼是萬古長青的,無論何時何地,我身邊站了哪個男人,但是對麵坐著的你,是不變的。”
出乎意料的是,安然並沒有應她的景,她說:“事事都講究緣分,我們的友誼我是視若珍寶的,但是能不能長久,還是得看緣分,也許有一天,緣分散了,你就會忘記我的餐館的來路。”
夏楚楚當下說:“不會,不會,終究是有些東西變不了的。”
安然還是輕輕一笑,那時那刻,夏楚楚才知道,這個女子的萬有引力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她的柔順。
時至今日,女人們個個要獨立,柔順似乎已經成為了一項失傳的藝術,即使是那些要以經營美麗為畢生事業的女人們,講話柔弱嬌氣,時時刻刻不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處處擺出一副繞指柔的儀態來,但是,她們都不懂,真正的溫柔藝術和這些都沒有關係。
安然說:“變得了變不了也是一個概率問題,我們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幸運。我曾經最好的朋友,現在我也不能信任,所以,我真不能相信我有好的運氣。”
夏楚楚當下立誓:“我一定能讓你永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