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4
夏楚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月後,她竟然又看見了他。
說好的,隻做陌生人,這怎麼可以?
那一天,她和周雲長在一家會所裏喝咖啡。
那天的咖啡真的很難喝,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夏楚楚心緒煩亂,胸口有無名的煩躁。周雲長講了很多笑話,可是,她竟然連他的笑話也一起厭惡了起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她試圖調整情緒,抬起頭,透過窗戶看外麵的陽光。
轉身間,一個身影不期然映入眼簾,她驚得嘴巴張得老大。
陌生人?那個雨天裏向她傾訴過的陌生人。
他怎麼會回到K城?夏楚楚驚詫地看著他。
不是說,以後會定居法國嗎?
隻見他談笑風生,神態儒雅,舉止風流倜儻,形容英俊瀟灑,那一日的憂傷表情完全無影可循。
複原得真快,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良藥,誰沒有誰會活不下去?請不要過高地估量別人,貶低自己,夏楚楚這樣想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拉,露出一絲諷刺的笑。
此時此刻,坐在那個陌生人對麵的梁之業就是個現成例子。
梁之業號稱K城四少之一。
他是本城梁氏投資公司董事長的二少爺。
無疑,以大都會的標準衡量,這梁之業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多金、有風度、有內涵,且好看。
一個男人的身家太影響其風采舉止修養甚至長相了,平心而論,世人都指責女人嫌貧愛富,有時候,女人並不單是愛上了有錢男人的身價,實在也是有錢男人風采更加出色、見識更加廣泛、行為更加流暢,因而更能營造出好的感覺來。
梁之業的好看是世俗的,熱鬧的,與周圍的這個世界協調得恰到好處的,而坐在他對麵的男子,則氣質清逸、眼神炯亮、溫文爾雅。
這兩個形容氣質迥異的人竟然相談甚歡,夏楚楚一陣好奇。
人生何處不相逢。
況且,這梁之業和她本人還有著另一種關聯。
一切源於一次慈善酒會上的相逢。
她本來討厭參加應酬場麵,但是父親不在國內,打了長途電話交代她代為出席,因為公司也有捐贈。她隻得應允。
那天,她確實賺足了風頭。
她以一身白色絲質晚禮服出場,頭發編成粗黑的大辮子,在辮尾處用了一顆耀眼的珍珠做配飾,她的長相原本有幾分小巧玲瓏,配上這樣的裝扮後,整個人簡單大方、超塵脫俗,有幾分秀氣,還有幾分高貴。
一出場,便似有一團豔光照亮全場,全場的男士都為之驚豔。
梁之業就是場中驚豔的男人之一。
而夏楚楚本人呢,臉上一直有寵辱不驚的笑容,似乎對一切都已經習以為常,這份從容更是讓她魅力四射,大氣雍容。早已經有相識的人蜂擁到她身邊,跟她侃侃而談,時而細語,時而歡笑。夏楚楚這麼明目張膽地就把全場的風華包攬一身了。
整個晚上,像以往的任何一個宴會一樣,夏楚楚的周圍都洋溢著熱鬧和殷勤的氣氛,她翩翩起舞,從一個人的手上轉換到另一個人的手上,男士們紛紛湧上,絕不放過任何機會讓她喘息,她轉啊轉啊,燦爛的笑容配上發辮上那顆光芒四射的珍珠,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光暈來,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照得男士們個個心動不已,躍躍欲試,女士們個個內裏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然而,曲終人散的午夜時分,她卻一個人站在酒店的門口等車。
那個時候,她單身。
那些仰慕她的人們現在一個個手裏拉著自己的另一半坐在轎車裏,駛往一個確切的地方。她已經習慣這樣的落差。
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夜風凜冽,她抱緊雙臂,人們沒有注意到,人前光彩照人的她,竟然也會有這樣落寞的時候。
然而,驀然回首,卻有個人站在她的身邊,正對著她微微地笑。
這個人就是梁之業。
美麗的月色下,他的白色西裝顯得純潔美好,一刹那間,夏楚楚覺得她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公主,在迷人的夜色中,遇上了騎著白馬的王子。
梁之業彬彬有禮地說:“司機沒有準時來?”
夏楚楚說:“司機今天有事告假,我自己叫計程車,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計程車這麼難等。”
說者無意,聽者卻適時地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梁之業說:“這麼晚一個女孩子等車怕是不好,要不要送你一程,反正我們也是順路。”
他的建議被采納了。
夏楚楚上了車。
這一個路程,不長不短。
對於夏楚楚來說,她隻是想快點回家,洗個熱水澡,上床好好睡一覺,因為,那個晚上,她確實跳了很多支舞,體力消耗很多;但是,對於梁之業來說,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大部分女子對他都是一個態度,視他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獵物,她們想盡了辦法來獲取他的目光,挑起他的興致,就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也要對他的那張英俊的臉多看幾眼,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除了禮貌的眼神交流竟然看都沒有好好地看一眼他,他的征服欲被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