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室透明玻璃之外。
男人穿著件衛衣,將帽子扣在頭上,冷眼看著裏麵的一切。
如果韋琳琳在這兒,就會發現他是那個送DK的人。
他看見念念緊緊握著君羨的手,看見君羨好幾次給念念蓋好衣服,因為念念睡得不踏實,好幾次壓的吊瓶不滴了,君羨及時換來了護士調整好位置。到後來他自己就能調節了。
墨鏡男趁著護士出來的時候問了一下,點滴要打多久,醫生說孩子注射慢一點好,大概四個小時。
雖然大鋼琴師今非昔比,但墨鏡男相信他的時間依然寶貴。而他願意陪一個隻認識個把月的女孩,證明他對女孩是足夠重視的。
墨鏡男請護士進一步說話,掏出了五張紅色鈔票。
小護士很警惕,以為他要是個不法之徒。
“噓,我沒別的意思。”墨鏡男解釋,“那個大男生和小妹妹打完點滴會很晚,我看他們好像都還沒吃過飯,麻煩你幫他們出去買點吃的,剩下的算是對你的酬勞。另外,請你建議他們住院一晚,不要再折騰了。”
小護士工作幾年,還頭一次見這種稀奇事,“我要告訴他們是您的意思嗎?”
墨鏡男搖搖頭。
哦,原來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啊。
反正也不是壞事,護士就應承了下來。
墨鏡男沒有再說什麼,他將帽子正了正,走出了醫院,融入夜色中。
他撥打了一通電話。
“看的出來,君羨很在意念念,照顧地細致入微。”
停頓了會,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墨鏡男回答:“大概,是被念念的天賦感動了。畢竟,像他們這種視音樂為生命的人,隻會被同樣的人吸引。”
墨鏡男開口,進入了停在路邊的車子裏。“也許,他是個不錯的領養人選。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那次提過那茬,後來就沒音信了。”
他發動了車子,掛斷電話前說:“屬下會繼續觀察的。”
*
帝京東方廣場,華燈璀璨。
這裏是位於王府井商圈最著名的購物中心,時尚潮流前線。
邵然提著兩個購物袋,累並快樂著,與景耘宣告別。
“今天,謝謝師兄啦。”
景耘宣看著她穿的小高跟,一條腿向後屈起,再放下,換另一條腿,樣子輕盈可愛。
他摸了摸鼻子,寵溺而玩味的口吻,“然然,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像一個等待吻別的少女。”他伸出了手,去拉她的。
邵然臉紅了,夜風吹過,一縷發絲在腮畔廝磨,為她增添了一份美麗動人。“師兄,你……你胡說什麼?”
景耘宣膽子更大了些,已經觸到了她的指尖。“然然,難道我的心意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我承認,以前我不如他,他是冉冉升起的鋼琴大家,前途不可限量。可現在他廢了,你要和一個殘疾的人過一輩子嗎?”
大概“殘疾”兩個字刺激到了邵然,她緊抿著唇,平複了呼吸,“師兄,你不可以這麼說他。他恢複地很好,而且明天他就要和爸爸一起奔赴倫敦演出。”
景耘宣轉過頭,抹了把下巴,眼望著天。“老師總是這樣心向著他,哪怕他已經這個樣子。傾囊相授不說,還把你……如果老師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做的更好。然然,我會對你更好。”
他說著,忽然上前,將邵然攬在了懷裏,頭一低印上了她的唇。
購物袋飄然落地。
“師兄,不要這樣。”邵然在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