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透露給你,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辭退嗎?"
"公司人員重組啊。"
"是周悅搞的鬼,她喜歡趙詮我知道。"
艾樂樂輕輕"哦"了一聲。她看得出周悅喜歡趙詮,不過沒想到她真的會使陰招。
不過這些事現在知道了又怎樣?一個人要是想對你放暗箭,你躲了這次還有下次,誰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倒。
離開公司也好,至少不用麵對著趙詮,周悅能對付自己,說明她也知道趙詮追求自己的事。
"這算什麼秘密?"
傅文很是意外:"你一點都不恨周悅?我可以整她。"
艾樂樂咧咧嘴,說:"你整她幹什麼,我這不過得挺好?薪水拿得和以前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工作時間自由。"
"我妹妹的脾氣不好。"
"沒事,我是無敵艾樂樂,怕什麼?我覺得她挺好,人長得漂亮,又有一種脫俗的氣質。"
"你真的這麼覺得?那當然,我妹妹當然氣質脫俗了。"傅文很是受用,突然想到淩子的事,趕緊見縫插針地問,"樂樂,我的好樂樂,你就對我透露一點淩子的消息吧。"
"我得先征求她的同意,要不淩子會怪我。"
"我就那麼惹人厭?"傅文抬起臉,明顯受傷了。他還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雖然長得圓圓滾滾,眼小眉細,但笑著的時候也蠻可愛,在公司的時候他也總是一副彌勒佛的樣子。淩子要是和傅文在一起,不僅吃喝不愁,憑淩子的條件,傅文也會珍惜她。可是艾樂樂太清楚淩子的擇偶標準了。
她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辭,實在挨不過傅文的請求,艾樂樂隻能給淩子打電話說傅文的事。
"淩子,你就考慮下,當個備胎也行。你看,美女身後總有一大群備胎,哪像我,就在蘇凡一棵樹上吊著,現在已經苟延殘喘了。"
"我不喜歡這類型,你早就知道。"淩子回答得很幹脆。
"淩子,我沒別的意思。"掛掉電話的時候,艾樂樂想到自己對蘇凡,是如此地卑微。付出的愛比較多的那一個,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就算是張愛玲那樣傾城的才女,愛胡蘭成的時候也讓自己低到了塵埃裏。
"我算是在哪個位置呢?恐怕連塵埃都不是吧。"艾樂樂收拾好包包,下班回家。
淩子的新書《小三進化論》
"你消失這大半個月,不僅僅去美國討個公道,還出了本書?"艾樂樂拿到淩子的新書時,不得不佩服她。
"書一年前就寫了,隻是稍微修改而已。這個是謝久辰,我的學弟。你們其實見過麵的,不過那時我們都大四了。"淩子指了指身邊的男子,簡單地作了介紹,"艾樂樂、陳昕,好姐妹,大學一個寢室的。"
"各位姐姐好。"謝久辰乖巧地打了招呼,"其實大學的時候我就見過你們,你們寢室可都是當時男生的夢想。"
"是嗎?我們有那麼耀眼?"艾樂樂很是受用。倒是陳昕,隻是微笑,說:"出了書請我們吃飯?那挺好,我得買幾本。"
艾樂樂喜滋滋地翻開書名,傻眼了,橙黃色的字體特別刺眼--"小三進化論"。
她趕緊翻開書,發現是一本專欄合集,"小三促進愛情優勝劣汰"?艾樂樂隻覺得後背發熱,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眼睛上。
她盯著"小三"那兩個字,失態地說:"我說淩子,你說的這是什麼歪理?自古都說小三是禍害,破壞人家家庭,怎麼就促進愛情進化了?"
"我覺得每個女人都有成為小三的潛質,都有可能麵對小三,我裏麵不是作了分類嘛,我就接到過一個女讀者的電話,她說自己愛上的男人就是一貧如洗的那種。"
"三個人的婚姻,正常嗎?既然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憑什麼小三介入婚姻就不負法律責任?"艾樂樂有些激動。
"小三出現也不一定都是壞事,至少也是對愛情的一種檢驗,就拿你來說吧,你為什麼和蘇凡在一起?而不是趙凡、孫凡?不就是因為你們相愛嗎?愛情原本就隻是一種感覺,小三的出現剛好成為你們愛情的一種檢驗劑,要是愛情經不起檢驗,在一起的意義在哪兒呢?"
淩子打的比方讓艾樂樂很是窘迫,她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那樣,滿臉通紅,她趕緊低頭喝了一大口橙汁,好鎮定自己的情緒。
"什麼小三小四的,我們先幹一杯,祝賀淩子。"陳昕發現艾樂樂的異樣,趕緊打了圓場。
"嗯,是值得慶祝。"四人舉起酒杯。
艾樂樂聽見酒杯清脆的碰撞聲,看著滿麵春風的淩子,她知道那個風風火火、永遠勇敢向前的淩子又回來了,淩子始終是淩子,就算跌落到穀底,她也能迅速反彈,她有的是智慧。
淩子發現艾樂樂的神情古怪,一下子明白了,不用說,艾樂樂肯定遇到了小三,怪不得一看到書名臉就成了豬肝色。
艾樂樂有些神傷,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地工作,至少要修煉成一副金剛不壞之身,"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買得起好房,鬥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難道這套網絡盛傳的現代"新女性"標準真的成為普遍準則了嗎?
自從上次見過陳熙後,艾樂樂就對那個小家夥念念不忘,和淩子分開後,她特地到玩具店買了一組奧特曼,要去陳昕家裏看看小帥哥。
陳昕說:"你和熙熙挺投緣的,我覺得你去當幼師都沒問題,多能哄孩子!他可調皮了,我頭疼得很。"
"小孩其實和大人一樣,精明得很,你必須用真心對他,他才會好好對你。"說完這句話,艾樂樂覺得一點都不對勁,其實小孩和大人完全不一樣,小孩很簡單,你對他好,總會得到回應,而不在意你的人,就算你付出再多,也得不到相應的回應,就算真的有回應,也是憐憫而已。
"你又聯想到蘇凡了?這事我覺得你得速戰速決,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太折磨人了,我不想你步我的後塵,千萬別拖著,幹脆些。生命那麼短,浪費不了幾年,我現在是想通了,我就想和熙熙好好過日子,要是有真心對他好的男人,我也會考慮。"
"你不找陸迷了?"
"找到又能怎樣?我在陸迷麵前根本抬不起頭,一個男人年輕時受的傷害足以改變他一生的軌跡和選擇觀,當時太年輕不懂事,就算陸迷真的是熙熙的爸爸,我也沒資格對他說什麼。"
"你呀,怎麼一直顧著自己?熙熙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艾樂樂急了,一個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爸爸心疼已經很可憐了,那個老男人隻在陳熙的生命中出現過幾年,他學會叫爸爸的時候,就出了那樣的事,熙熙一定還不懂得"爸爸"那個詞彙的意義,怎麼能再讓他一輩子都蒙在鼓裏?
陳昕不再說話,她沉默了,覺得心裏空得要命,艾樂樂說的每句話都直直地刺到了她的心底。她對不起的,其實不是陸迷,陸迷在她的世界中消失得很徹底,而熙熙會伴隨著她,她無法在那麼長的歲月中繼續對熙熙欺瞞,可是那是一個母親的尊嚴。她深深地呼吸,眼淚差一點落下。
艾樂樂見氣氛不對,趕緊說了自己工作的事,還說自己在現場學了很多東西,她總在攝影師休息的時候跑上前問很多問題,有時也跑到化妝師那裏看她怎麼給藝人補妝,她現在已經能很自然地分辨各種專業的化妝品,給傅盈補的妝讓她越來越滿意。
"樂樂,你以前很少談你的工作。"陳昕的確是發現了,對於這份工作,艾樂樂很用心,這份工作似乎不是特別順口。它不像老師、護士、公務員那樣讓人覺得安穩,甚至聽起來有一些上不了台麵,但艾樂樂覺得在奔波的過程中很快樂。
有些人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適合什麼工作,就如年輕的時候以為愛情就是一切,並不懂得真正適合自己的是什麼。
所以這個世界上的愛情才有那麼多彷徨和悲傷,當一顆心落空重重摔倒地上的時候,沒有人看到它墜落時的絕望,那份孤獨和寂寞隻有自己才能體會。
艾樂樂陪陳熙一直玩到九點,一直到陳昕來催他洗澡,小家夥還戀戀不舍地看著她不舍得她走。
艾樂樂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熙跑上前,趴在艾樂樂的耳邊說:"媽媽最討厭了,不準我做這個那個。"
其實陳熙還不明白,也隻有那個他稱之為"媽媽"的人,才會用盡一切、不求回報地去愛他。
艾樂樂捏捏他的臉蛋,說:"傻孩子,媽媽都是為你好,她真的很愛你呢,你以後就會慢慢懂的。"
那麼多次相愛的機會,那麼多次組建家庭的機會,陳昕為了熙熙,心甘情願地放棄,他這麼小,怎麼會懂得那份隱忍?
而對於蘇凡,自己隻是一直在退讓,在揣測他的心境而已。艾樂樂一個人在夜色中走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有必要來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