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的夜晚,易廉獨自走出房門,在皎潔的月光下漫步。
他被困惑所擾,毫無睡意。
他與丹鳳子父女倆原本是打算硬闖拜月垌,抓幾個女尊族人做人質脅迫班若的,沒想到拜月垌竟然築有非常牢固的防護陣。而且山腳下的守衛一見到他,竟然十分歡欣鼓舞地主動將他們迎進了山寨,雖然聽不懂他們嘰哩呱啦的土話,卻能從他們熱情的神色中看出,他們認識他而且把他當成了貴客。
見到女尊族族長阿孜雅後,她會說中原話,她竟然說他是什麼聖女正夫。但有形影不離的田如蜜在一邊幹擾,他無法細問。
拜月垌的聖女不就是班若嗎?
在玄清山,人們對於班若諱莫如深,避而不談,就是私底下提起她,也喚她為妖女。隻有班楚江說她是二叔的女兒。
田如蜜告訴易廉,班若是從小在萊筠島長大的妖女,禦風子率修士聯盟圍剿萊筠島時,班若用妖術騙過了逍遙散人,冒充他的孫女,自稱吳慧。曾經上過玄清山,使用妖術迷惑過班楚江和易廉,並用妖術脅迫田如蜜交出了許多升階丹藥。最後還利用易廉帶她出玄清山,去舒國找那與她關係密切的情魔。易廉為了找她,誤被洪湖所控,失去了部分記憶。
自從認識紅湖後,易廉就經常感覺神思恍惚,總是在夢中與她纏綿。
劍龍子將他接回玄清山後,他就一直躲在溶洞內煉器,拒絕與其餘的師兄弟交流。
記憶中洪湖說他有個對他心生愛慕,對他糾纏不休的小師妹,他以為是指田如蜜。雖然他對田如蜜並無好感,但父親劍龍子卻一直刻意撮合他們在一起,並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他探聽丹鳳子升階丹準備的如何了等消息。
上次隨班爍一起去鳳凰巢,舍予說班若曾為了救他差點葬命於夢貘的幻境,起初他根本不相信。因為田如蜜說舍予也被班若迷惑了本心。
但這次來女尊族,班若還沒有回來,這麼多的族人不大可能是提前串通好的。他們一個個神情真摯熱情,質樸自然,不象是在演戲。
更何況後來趕到的班爍在阿孜雅的引見下,確定了班若的父母的確就是班離和柯雯。
那麼,班若就不是田如蜜口中的妖女了。他以前跟班若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究竟誰說的才是事實?
拜月垌被藍辰等人毀壞後重建了,環境的確與從前有些不一樣,但那議事殿的格局仍然沒有變。易廉雖然並沒有想起什麼,卻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一邊低頭沉思,一邊在月光信步漫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議事殿後班若父母所在的房門口,而旁邊,就是班若的住房。班離和柯雯所在的房間一片漆黑,但班若的房內還亮著燈。
班若今天剛回來時心事重重,旁邊的人一直那麼多,很是嘈雜。
不若趁現在親自去問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廉上前去敲了敲門,少頃,房門開處,班若一臉驚訝:“易廉哥哥,你怎麼來了?!”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陌生和防範之意,很顯然是對一個熟人的態度。
“我……我能進來說會話嗎?”易廉有些遲疑地道。
“當然,請進。”
班若將易廉讓進了屋。
兩個人在桌前坐下,相對無語,在一片沉寂中尷尬萬分。
易廉抬頭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心頭又泛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我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裏?”易廉幹咳了一聲,打破沉悶開口問道。
班若低下了頭,昏暗的燈光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易廉哥哥,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過了一會兒,班若抬起了頭反問道。
易廉輕輕地搖了搖頭。
班若暗暗籲了一口氣,心中暗想,他忘記了也好,否則隻會更尷尬。
“所以,我才冒昧地來找你,想問問你,以前……以前我們很熟嗎?你既然是班離師叔的女兒,為什麼要冒充逍遙散人的孫女?而且還跟他一起對抗我們玄清門?”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班若竟一時語噎,不知從何說起。
她沉默了半晌,隻淡淡地說道:“不管別人怎麼說我,我從來沒有冒充過任何人。我叫班若,是班離的女兒,班爍的孫女。不管你們怎麼對我,我一直把玄清山當作是另一個家。易廉哥哥,你還記得在溶洞裏教我下棋嗎?”
易廉自然是不記得了。
班若搬出一套棋盤和棋子,擺在桌上。她拿了白子,將黑子推給易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