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藍盈盈的光線照射在屋內,就像罩上了藍色的鬼魅。四周很安靜,如同湖麵隱秘,仿佛整個世界沒了聲息。風停了,雨住了,藍色的水麵就靜得跟處子。光線遊離在屋子裏,藍色和安靜於是就籠在整個空間,讓人緊張的情緒頓覺舒緩下來。在這麼靜謐的空間,隻有他一個人空蕩蕩地坐在電腦前,顯得不那麼協調。
“大半夜了,你還寫嗎?”
嵐姐跟小貓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身後,兩個胳膊輕輕地搭在他的肩頭。
“還差一點,我馬上就來。”他扶扶眼鏡,下意識地說。
“老公,我不希望你這麼辛苦。”嵐姐把頭輕柔地靠在他的後腦勺,深深地觸摸他,讓他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別這樣,我一會就好,你先去睡,乖。”他忍不住,順手摸下她那軟嫩柔滑的手臂。嵐姐保養得太好了,她幾乎不做家務。雖然她極力想做,但西門星浩從來不讓她做,他還特意為她請了保姆。至於家裏的養魚、養狗、養貓之類的活計,也全部累了保姆。不就是每個月多拿二百塊錢的事嗎,我多寫點不就行了。他想,至於能不能培養出她這個懶惰的婆娘,西門星浩可從來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他的手依然遊走在鍵盤上,遊弋在那些堆砌起來的英文字母之間。他的寫作狂熱,跟他這個人的喜好相關,他隻要坐在電腦前,就有種幻覺,有種欲望,有種寫作的衝動。
“先把咖啡喝了,免得熬夜精神受不了。”嵐姐柔聲說完,徑直去了,屋內還是他一個人。
打完最後一行,他如釋重負。已經連續工作了八個小時,手指有些僵硬。就連腦子也有些渾渾噩噩。他抬了一下眼皮,眼皮好像也千金般沉重。他張開雙臂,在椅子裏重重地伸了一下懶腰,好爽,好久沒有這麼爽!他笑了。
桌子上那杯咖啡還再冒著熱氣,明顯在召喚主人。他伸出手捧起那杯咖啡。在送到嘴邊的那一刻,他讓嘴唇壓實在咖啡杯邊,感受著嵐姐那濕滑的熱情。他咽了一口,絲滑芳香浸入心底。
夜很深了,明天還要去編輯部校正,他不想因為今晚的疲憊,導致明日工作有絲毫疏忽。他突然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放下杯子的那刻,他發自心底的愉悅,便迸發出來。
衣服沒有脫,他就和衣躺下。累呀,太累了,困倦意識油然而生。他還沒來得及擺正姿勢,就進入夢鄉……
睡夢一(開端):
“星浩,快醒醒!”他睜開眼睛,天光早已大亮,淡藍色的光暈籠罩在屋子裏,是那麼寧靜優雅,整個房間布置得恰到好處,電腦桌,燈台,竹椅,就連那壁燈,都映射出淡藍的光暈,就像大海深處那份藍,深邃而潔淨,出奇而富有幻覺,一望無際的,冥想著屬於他們自己的空間。西門星浩慢慢地睜開眼睛,一張充盈而美麗的麵龐就闖入眼簾,還有那粉嘟嘟帶點欲望的嘴唇。
是妻子嵐姐,正眨著透明的帶著羞澀的大眼睛看著他。她分明在說:你這個小懶貓,都到飯點了,還敢賴在床上!他揉揉睡眼,盡量使它睜開大些,好像要嗅到一種甜香的味道。是,也正有一股發自心底的香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他腹中突地打個咕嚕。好吧,既然有好吃的,不吃豈不是暴殮天物。星浩一骨碌就爬起來,拖上鞋子,幾步就奔到飯桌前。“這樣可不行,快去洗臉!”嵐姐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就拽到洗手間,隨之關上房門。“你一個人在裏邊吧,好好玩玩。”嵐姐笑著,背對門嚷道。“放心,我肯定不會那麼早就出去!”他也是在開玩笑,至於嗎,俺婆大人。
西門星浩來不及擦手,就抓起一根三明治。臥槽,這種吃法,真也天下無敵啊。桌上兩杯牛奶,他看也不看隨手抓起靠近自己那杯。“大哥哥,你呀,老是貴人多忘事。喏,這杯熱的才是你的!”嵐姐看著他焦急的神態,也忍俊不禁了。“喝吧,慢點,有的是時間。”星浩看了嵐姐一眼,抬起奶杯,咕嚕嚕地一飲而下。臥槽,他這也算吉尼斯紀錄吧,一秒,可能不到,那可是五百毫升啊,眨眼就沒了?
“上午你要去圖書館?”她問。
“你怎麼知道?”他抬眼望下她,她得表情確實是認真的。
“昨天你說的,要去圖書館找資料,然後去編輯部校正。”她不以為然地,帶著一丁點的散漫和毫不關心。
“對啦,你要不說我都給忘了,還以為可以直接去編輯部。”他感激地看她一眼,心下歡喜得很。是啊,有這樣的老婆大人,他能不愜意!
“別忘了書卡。”她帶點笑意,看著他狼吞虎咽。
“放心,我這就裝好。”他說著,嘴裏叼根油條,衝向櫃子,翻找起來。
“給你吧,這呢!”嵐姐嗔道,遞給他一張書卡。
“你確定是這張?上次我都拿錯了,害的又跑回來。”
“放心,這次準不錯,不信你看看,天行書坊,對不對?”嵐姐說。
“錯是沒錯,但我好想不去這裏!”星浩揉下睡眼,說道。
“你不是在天行書坊辦的卡嗎?但這又是――”嵐姐瞪大雙眼,奇怪地問。
“好啦,我拿上去看看。”
他揣好書卡,帶上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