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勵二十三年,也是舊曆三二零年。今年的冬天似乎來的比較早,從北方來的商客交談中可知如今北方已經飄雪,鬼津港開始限製渡河。而這些已經南下的北商們,也隻得在南方過個暖和冬天,待到明年開春,再攜貨北歸。
木桑城地處長靈江中遊南岸,是靠近豫章郡府南昌城的一個重要港城,鄱陽湖出產的魚蝦聽說在北方極其受歡迎,所以每年一入冬,就會有大量人聚集在木桑城北的木桑港。收貨的,賣貨的,探聽消息的,各種人員參雜不齊,其中又以北方鬼津港的消息最為金貴。
木順已經早早的在這木桑港最為熱鬧的茶樓裏坐了半天,探聽到的消息卻不怎麼樣,此刻他隻能看了看北方,隨即又無奈的咧了咧嘴,重新閉上了眼睛。
卻說在木家的另一情報據點,港口口岸的一處客棧中,有一青年男子,隻見這人清瘦極了,臉上確實淨白的很,留著一頭散亂的長發卻也不梳,瀟灑之餘,唯一有點不協調的是脖子上有一條顯眼的傷疤,一直落入胸口衣物處,方才不見了。
他叫木洪,木順之子,協助木順方便行事。木洪此時麵對著三個人,為首的是個老人家,後麵兩個則是木家的侍衛,隻見那老人家緩緩抬起頭來,竟讓人募地感覺到陰冷起來。
“隻要給得足夠多,老夫定然有你們想要知道的消息,任何消息。對了,老夫姓陳。”
“這天下,姓陳的很多,隻是不知道是哪一個陳?”木洪不由緊張起來。
“這麼快便不記得了麼,嗬嗬,木公子今年又想偷摸著上船?”陳姓老者笑著說完,竟自己找了椅子坐了下來,隻是一直看著木洪。
木洪盡量穩住自己的情緒,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的脖子,接著又對兩個護衛說道:“你們兩個在門外守著,著人將我父親請過來,說有鬼津陳家的前輩在此。”
見兩個侍衛關門出去了,木洪索性也找了椅子坐下,思索了一下,說道:“木洪當時年少無知且救人心切,怪不了他人。這傷疤算是個教訓,陳老先生休要再以此事嘲笑在下。並且也千萬勿要以木公子相稱,免得到時幾位木府的真正公子聽去了,又要來找我麻煩。”
原來木洪在四年前竟混在鬼津港北商的船隊裏,意圖偷渡鬼津港,結果在船隊離開木桑港當日就被發現,領了一刀,僥幸活了下來,卻留下了這恐怖的傷疤在身上。
“你身纏死氣卻四年不死,看來這木桑城中不乏高手阿。”陳姓老人緩緩說道,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
這下輪到木洪吃驚了,他嗖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不自覺的聲音大了許多:“死氣!難怪近些年頭和人比試都提不起勁,平日裏也總感覺乏力,竟還是它在作怪,這是怎麼回事?”說完仿佛又察覺到自己失態了,他又坐了回去,盯住老人,又說道:“才四年,總還有得治吧,我家六公子都被死氣纏了整整十五年,看來起來像是得了大病一般,有時連床也下不得,可除了不能修煉,也和尋常人無異不是麼?”
“身纏死氣而十五年不死?除了九幽的人,老夫聞未所聞。看來你要的消息定和這死氣有關了?這可是極貴的。可得跟你們做得了主的人,見了再說。”陳姓老人說完,兩眼一閉,竟是開始小憩起來,任憑木洪如何搭話卻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