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後方衍頗具疲態的從霧障內再次出來,與明琮宗送來補天晶石和五行粘土的時間不謀而合。
明琮宗掌門柳誌元合同幾位長老數十親傳弟子親自前來複命,眾人頗有些風塵仆仆的狀態,執禮道;“見過真人,明琮宗上下不辱使命,將真人所吩咐之事都辦妥了。”
“補天晶石與五行粘土得來不易,雖有波折卻也不負重任,還望沒有延誤真人封堵時機。”柳誌元話裏藏話,態度卻誠懇之極,奉上寶材時仍是萬分的不舍,但情勢嚴峻也不得不給出來。
方衍哪能聽不出柳誌元的弦外之音,他交代明琮宗去辦三件事,本意除了有將功贖罪外也是因為不想涉及他洲的修行勢力,將事情處理結束後也任明琮宗去和此洲勢力掰扯;
“來得不晚,明琮宗有過錯,彌補態度真誠,也可算將功折罪了。”
柳誌元見方衍的態度溫和,順竿爬,繼續試探方衍的態度,道;“真人明鑒,明琮宗深知做錯,已是竭盡彌補。宗門不易,前人的一個推測,我明琮宗便要為之千年鎮守青關,若有機會我們也期望有躋身頂級門派的資本,奈何造化弄人,實是無奈。”
方衍;“世間頂級門派無一不是經曆數個紀元的漫長積累,其背後關係交錯,也不是單獨一門一派便可輕易成就得了的。你明琮宗想要一蹴而就成無上尊崇,可有想過吃下如此大的造化可又能承得住其因果?萬物皆有命數,萬事亦有定數。”
方衍能看出明琮宗的底蘊和氣運承受不起聖境這樣巨大的福澤,千年前的大能修行者必然也看得出來,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本該有老實本分的餘澤餘恩,如今卻賠了夫人又折兵;
上麵的修行勢力若是深究問責,明琮宗怕是會沒有好結果。
“明琮宗有此下場,明裏是私心而僭越了職責,追究根本是根基淺薄,福緣不足。”方衍略微一頓,是回應明琮宗所說也是給羽逍凡解說利害關係。
“真人說的是。”柳誌元一麵諾諾稱是,一麵示意左右長老再呈上另一份重寶於方衍麵前;“明琮宗上下已是真心悔過,也甘願受罰,隻求於這天地變化之時能在真人手下多盡些綿薄之力,多贖罪過,明琮宗必全力效命,還望真人成全,柳誌元代全宗千餘弟子拜謝了。”柳誌元誠意十足,以大禮叩拜方衍,其餘長老與弟子也隨之拜之。
明琮宗獻出重寶並不真的認為方衍會貪圖之,他們隻不過以宗門重寶明誌和表決心,再以其千餘弟子的性命為依托將方衍架在仁義的高點,明琮宗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欲以此將明琮宗綁在方衍這棵大樹上。
方衍反掌輕抬,一股真氣蕩出,柳誌元等人所行之禮便拜不下了,微怒道;“少與我裝腔作調,你們若真心悔過、彌補過錯,本座皆看在眼中,該如何處置我自有考量。”
明琮宗眾人駭然趕緊拱手告罪,柳誌元不敢再觸方衍的眉頭,大能者的怒火他們承受不了。
其中一位性情耿爽的長老卻不在乎這些,將自己憋心裏的說都了出來;“真人當是明白我們所擔心和顧慮之事,我明琮宗因私心而失責犯下大錯,上宗若要懲戒,我們無話可說。隻是做決定的終究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下麵弟子遵令行事,大多弟子也並不清楚青山之事,若是深究問責定會牽及這些弟子,我們死有餘辜,宗門弟子多是無辜,還請真人給予憐憫。”
方衍掃視明琮宗眾人,唯有耿直長老一副舍死求義的模樣,其餘人皆是戰戰兢兢。
“退下去吧!明琮宗的命運決定在霧障內空間界壁能否成功封堵。”
明琮宗眾人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都悻悻然,方衍下逐客令,他們也隻好敗興而歸。
在明琮宗眾人離開後,羽逍凡見方衍神情嚴肅若有所思,猜測是因所麵對的事而擾惱,而他自知自己弱小累贅,又不能對方衍有所助益,於方衍身旁深感慚穢而沉默。
方衍:“小家夥,人有高矮,力有大小,非善之鄙;人於心中莫已短比他之所長,我之強在於我技之強,所專年歲之長,是善所能。”
羽逍凡細細思量方衍的話,略有理解,卻依舊保持沉默。
方衍知道有些道理不是一蹴而就便可念頭通達的,需要時間和經曆來彌合一個人的性格,更別說一個出見世麵的小孩子了,轉念再道;“可有同情明琮宗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