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住進精神病院的情況(2 / 3)

來到精神病醫院是病人午睡時刻,通往病人睡覺區的總門鎖著。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掏出鑰匙,打開門。把可南交給看病人睡覺的三個護士。他們讓可南脫掉衣服,換上病人的衣服。可南脫掉的衣服被他們存在了儲藏室。怎麼沒有被人拿回家呢?上次住那一天院的時候,就是被大哥拿回家的。那次母親看到衣服,仿佛是看到了可南的遺物,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護士就告訴了可南這次是可南單位的領導打打電話給精神病醫院的,精神病醫院的人才派人派車去濱海市可南的家接到醫院,還說可南單位的工會的領導坐車在後麵跟來了,他們正辦理住院的手續。

可南就想一定是因為昨天晚上自己頭伸出自己房子的窗子外麵罵了:校長可南人頭狗頭伸出來,之後他們就決定把自己又給送進來的。

這個精神病院樓到裏放滿了床,有的病人在樓道裏走動,有的躺在床上睡午覺,真是人滿為患。可南躺在護士指定的床上無法入睡。自己再次成了反腐敗的犧牲品。不知道這次還能不能出去。也許被腐敗分子關在精神病醫院一輩子。可南想到這裏被嚇了個半死。

下午,在病人活動室走動的時候,可南被叫了出去,到了醫生辦公室。一個個子高高的年輕一生就問可南。可南就說自己單位的校長在可南剛從農村調進實驗中學的時候就孤立可南,派公安跟蹤。可南說自己從北京回來之後,校長就派可南樓上的那一家母女倆偷窺可南監視可南,並且用聲音吵鬧可南的一舉一動,白天一分鍾也不停,晚上睡醒覺就繼續,可南實在受不了這種精神折磨,就經常在自己的家裏高聲罵人。

醫生又問了其他的一些問題,可南一一給了回答。可南問自己要住多久,醫生說那就看可南單位的意思了。

可南於是就住了下來。可是住在裏麵實在是憋悶。別的人有的靠看電視打發時間,有的玩撲克,有的下象棋。可是可南看不下去電視,也玩不下去撲克和象棋。於是就在活動室有限的空地上轉圈子,像一些人那樣。他覺得自己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無法停下來。直到轉得渾身是汗才停一會。停下來就找人說話。過了幾天,可南得知這個第八層的八病房竟有幾個住了二十多年的,也有幾個住了三五六七年的。可南就問為什麼不出院?有的說是單位送來的,後來單位倒閉了解散了,沒人來接了。有的是因為家裏死光了人,沒人來接醫院就不放人。誰送的病人誰來接,這是醫院的死的規定。可南就嚇得要命,心想可南在自己的家裏這麼能罵單位的人,這麼能罵腐敗,單位裏把可南送進來是不是就不打算來接了呢。如果那樣真是生不如死。他們住二十多年的,有的也年老了,就當是進了養老院。可是那些住了三五六七年的就說自己是活受罪。其中一個說,那難受的味一上來,真想拿刀子割自己的肉。

可是這裏沒有刀子,連一個玻璃片都找不到。病人讓護士買來的辣椒醬玻璃瓶,吃完了都給收起來。

想偷跑,想跳樓嗎?樓層的窗戶都安裝了鐵的防盜棱。防盜棱上鎖滿了鎖。病人出了活動室都要有護士跟著。沒有絲毫逃跑的機會。

可南於是老是在單位是否會來接自己這個問題上想,不想都不行。被嚇破了當初在自己家裏罵人的膽。

於是可南就在醫生查房的時候問自己的醫生:單位會不會把可南扔在這裏就不管了?!醫生就說不可能。雖然醫生這樣說,可南心裏還是沒有底。

可南就找護士長,要求給自己家裏人打電話。護士長說醫院規定不允許病人向家裏打電話,一打就亂套了。家裏有事會向醫院裏打電話。或者家裏人來醫院看病人。

可是家裏不知道可南被學校再次送進醫院。家裏人怎麼可能來看望呢。

可南又找護士長,說一個多月過去了,怎麼單位裏病不來人看望可南呢。其他新來的病人都是幾個星期就來看一回。護士長說可南說的也對。可南給可南單位打個電話,讓他們來看可南。

於是護士長就向可南的單位打了電話,說,你們把人送到這裏都五十多天了怎麼也不來看看病人的治療情況呢?於是單位就來了人。

來的是工會主席和後勤主任。在接待室裏,帶來了一些吃的禮物。他們的態度還好。隻是後勤主任問了一句讓人耐人尋味的話。他說:“可南你還考研究生嗎?”得了神經病還能考研究生?分明是一句戲謔。這讓可南想到生病前,最後一次複習考研的時候,有一天在實驗中學辦公室,有與可南同宿舍的黃老師和另一位其他宿舍的老師在,那位其他宿舍的老師對黃老師說:“你給他說呀!”黃老師就說:“人家考研究生。”就因為考研究生陳枚就無法與可南談戀愛了嗎?而如果可南不考研,陳枚就打算與可南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