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47年,雀山一飛鳥嘴銜精美卷軸有七,飛至雀山腳下驛館。
自此,雀山七子陸續踏上歸山征程,史稱“建安七子歸雀山”,至於是哪家史官記錄,自是無從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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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吾兒,見信如唔。雀山新竹長嫩芽,為師甚是想吃竹筍炒肉片,怎奈何雀山無肉,為師也不知如何是好,遂致信吾兒,三日內望吾兒親自送來。吾兒莫要想著逃,你逃不掉,你敢跑,老子殺你全家,殺你摯愛親朋,然後再殺你。”
應庶子看著這精美卷軸上的精美小篆,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動彈不得。
正這時,一嬌滴滴美妾款款走進門來,應庶子迅速將卷軸合攏並小心置於桌上,緩緩問道:“這卷軸可是昨日送來?”
小娘子明顯感覺到了應庶子緩和語氣中的些許責備,低頭扭捏道:“奴家看老爺近些日子裏舟車勞頓,不忍看您...”
話還沒完,應庶子便打斷了她的話,再次厲聲問道:“我隻問你,是不是昨天送來的,那麼多廢話!”
小娘子哪裏見過應庶子這般模樣,連忙回答說是。
這次倒是讓把話說完了,但話音剛落,腦袋也隨之掉落在地。
如影隨形劍應二爺,出劍夠快,也夠猛。卻誰又想到這劍指蒼南的劍,殺起婦人也是這般無情且鋒利呢?
“世事無常,但事事卻又有常。你所謂的體諒我辛苦,可能會讓我萬劫不複。所以我雖然殺你,但還是請你莫要怪我。若三日內我趕不到雀山,定去黃泉與你作伴;若三日內我趕得回雀山...”
應庶子說到這裏,不由得想起了什麼,竟一時笑出了聲,接著說道:“若三日內我趕得回雀山,可能要過些時日再去黃泉路尋你了,你莫要走快了,慢些走。”
應庶子說完,抓起桌上卷軸,一步跨出房間,朝門外飛馳而去,任由屋內這般淩亂場景,也顧不得收拾一番。
雖口口聲聲提醒女人黃泉路上走慢些,自己卻在陽間橋上一騎絕塵,目中無人。
馬兒當真是好馬,似知曉主人心意一般,不管不顧,玩了命狂奔,但主人是真的渣。
前一秒視愛妾性命如草芥,這一秒讓胯下馬兒的眼睛蒙塵,不顧路人性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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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宣吾兒,見信如晤。為師近來甚是想你,還望我兒三日內滾回雀山。上山前且洗幹淨身子,老子不喜歡你臭烘烘的味道。若念著以後還能人事,為師勸你莫要想著逃跑,為師的話,你且要聽,否則我送你忤逆。”
王仲宣看完信後,端起酒杯,內心久久不能平靜,更不得平靜。
半臥在床上的淸倌兒看著眼前這個麵無表情飲酒的少年郎,說不出的好看。
這個憂鬱到沒有一絲人間煙火氣息的眼神,哪裏像是來這種地方的人兒。
若此地不是天上人間,若佳人不是半副衣衫,若此時不是燈火闌珊,若時光可以隻溜不走,還想殘花敗柳,再續一夜風流,不要錢,白整都成。
但終於還是人間不值得,少年郎還是一如昨夜溫婉,輕輕地來,輕輕地走。
盡顯風流,又不貪戀風流,淺笑欠身說走就走。
隻是,這淸倌兒怕是再也看不到,王仲宣走出人間後的雙腿是如何顫抖,雙手是如何不聽使喚地“遊走”。
若是看到,恐怕也會忍不住的再說一句:哪有什麼人間煙火不忍逗留,隻是“情到深處”不堪回首。
但對於王仲宣來說,還真不是再回首,身體不能跟著感覺走。
是,大難臨頭,何苦連累俏佳人。
隻是一夜夫妻,十兩飯菜和小酒,總不至於就這便苦了人家跟著自己白頭。
雖是下賤耍風流,卻是人品真上流。
“這種風流,總不至於被老李殺頭吧?”
深巷裏,少年郎雖意猶未盡,卻也不得不騰出手,扶牆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