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墳墓中,看著那些為我送別的人,真奇怪,他們在我活著時沒有一個人說著我的好,現在我死了,他們卻流下了虛偽的淚水。我的目光透過他們看向了碧空。天真的好藍,風好暖,還有幾隻燕子在空中追逐。這樣的日子離開這個世界會不會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呢。
後來的我獨自背上行囊,踏上了去重慶的旅程,那裏有我要的大山,那裏有長江。那裏有我曾幻想過得未來。那裏有酒,有故事,還有孤獨和遠方。隻是再也沒有了你。
親愛的姑娘,你知道嗎,這次的旅程真的好遠好遠啊。我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穿過了崇山峻嶺,橫跨了萬丈深淵,一個個數不清的涵洞像極了我的夢魘。車上有人在放著我們喜歡的歌。重複,一直重複著。像是我對你深深地思念。在車上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你穿著白色的裙子,站在一片茂密的林蔭路中,樹葉青翠欲滴,陽光灑滿枝椏,你開心的像個孩子。你回頭對我笑了,我也笑了,我開始與你追逐,慢慢的你長出了一對潔白的翅膀,我目視著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那年代的光影中,夕陽下,鬱鬱蔥蔥的林蔭裏。你再也沒有回頭,而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能想起過你曾經的笑臉。
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肖莫,安瀾指向了一片我看不見盡頭的天空,天幹淨的有些刺眼,我看的頭暈最後躺在了草地上,就那樣睡著了。
十五歲的日子,分不清是你還是我的理想。
十七歲,我趴在學校的牆頭,自行車停在牆外,我騎著車唱著歌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回家後老爸因為找不到自行車狠狠地打了我一頓,我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任何。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在異地寄宿,心情低落,和同宿舍的人打了起來,兩天後在回學校的路上,有人看見我渾身是血的站在樹下,我抽著煙,也是第一次抽煙,卻給了我自己一個沒有味道的笑,牙齒幹淨的像初冬的雪。
同一天晚上,我躺在市郊的廢工廠裏,一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清晨,我坐上了回去的班車。
十九歲,那一年我畢業了,去了一個更遠的地方求學,操著蹩腳的普通話開始了大學的生涯,那一年老爸去世,死於肺病,我沒有能回來。
二十歲,我認識了一個摯愛,叫做安瀾。我發誓要一輩子愛她。
二十一歲,我帶安瀾回了家,共同過了春節,我們坐在山丘看滿天星光,煙火綻放。
二十二歲,我畢業了,我再次帶著安瀾回了老家。村裏因為出了個大學生而熱鬧了好久,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我隻是一個偶然而又不確定的一份子。
二十二歲,我回到了畢業的城市,成為了打工一族。開始為了安瀾與我的未來打拚。這一年我也失去了一生所愛。
肖莫的兒子清瘦的像極了他小時候的樣子,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一個女人。
媽媽,我們要去哪裏?孩子稚嫩的問道。
去看一個媽媽和爸爸最好的朋友。女人說完偷偷的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而此時此刻肖莫的疲憊也初露端倪。他開著車,一家三口坐在車裏,肖莫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惜字如金,從不肯多說半句,那一年他三十一歲,他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