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洛二嫂已經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這是她第二胎。老大叫洛安嶼,是個六歲的男孩,他成天跟著洛二嫂屁股後麵轉想著妹妹什麼時候出來,每天都問洛二嫂什麼時候妹妹才會來。洛二嫂正在摘青菜,洛安就在旁邊像模像樣的幫忙。“娘親,妹妹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洛二嫂笑笑,“小安,還有段時間呢,你要是想她啊,可以跟她說說話,這樣你們才更親近對不對?”
小安蹲在洛二嫂麵前,“她能聽到我說話嗎?”
“當然了,她醒著的時候就能聽到你說話了。”小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摸了摸洛二嫂的肚子,輕聲叫著妹妹。“傻孩子,是弟弟還是妹妹還不確定呢!”小安眨眨眼睛,又看看洛二嫂的肚子,“你一定是我妹妹對不對?”仿佛是聽懂了小安的話,洛二嫂肚子上鼓起來一個小包,小安一碰又立即不見了,換個地方又鼓起來。小安咯咯的笑,“娘親,你看,一定是妹妹,她聽到我說話了,還回答我呢!”
說完小安輕輕俯身,對著洛二嫂的肚子說:“妹妹,你乖乖的,等你出來哥哥每天都陪著你。如果萬一成了弟弟,我也會喜歡你的,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哦,娘親每天很累的,你乖乖的她才不會生病。”洛二嫂聽著小安的話,眼眶有些濕潤,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親耳聽到孩子這麼懂事,洛二嫂心裏既欣慰又愧疚。
這日洛二嫂像往常一樣擺弄著門前地裏的菜苗和架子上曬的幹貨。“扣扣扣”,院門被敲響,洛二嫂有些疑惑,這些年她們家人一直不受村子裏人待見,串門什麼的根本不會有,那還會有什麼人來敲門呢!洛二嫂帶著疑惑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老和尚,胡須很長,自然垂到胸口,眉毛和胡子都是白的,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或許是戴的久了,每顆都有著光澤。和尚看見洛二嫂開門,笑著說了聲“阿彌陀佛”接著又問,“老僧是雲遊的和尚,路過此地可否討杯水喝?”洛二嫂還沒回過神,聽見這話立即將人請了進去。
院子很簡陋,收拾的幹幹淨淨,院裏種著一些小菜也曬著一些幹貨,小安在院裏拔草,摸花了臉,顯然一個小花貓。“小安,別拔了,給客人倒杯水來。”小安屁顛屁顛兒的就去了,在他印象裏他們家的門除了他父親從來沒有人敲過。老和尚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到洛二嫂肚子上,“施主,不知道還有多久臨盆?”洛二嫂一愣,隨即回答:“已經八個月了。”老和尚一臉慈祥,“老僧也會一些岐黃之術,若是夫人放心,不妨讓老僧看看。”洛二嫂急忙伸出手,“勞煩大師了。”老和尚給洛二嫂把了脈,隨即滿臉堆笑,“若不出意外,夫人過一月便會生產,這孩子雖才九個月,但身子健康也算不得早產,夫人可以放心。”洛二嫂連忙道謝。
“方丈,水來了!”小安老遠就開始喊,他看見老和尚給洛二嫂把脈了心裏高興,就全表現出來了。老和尚笑著接過水卻不喝,“夫人,人活一生經曆許多事,需要看淡一些,所謂苦盡甘來,夫人日後便會知道。”洛二嫂總覺得老和尚話裏有話又不知道他指什麼,正想問有聽見老和尚開口說話,“不知道夫人的丈夫?”洛二嫂眼神閃了閃,“他在我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出門就沒回來過了,我帶著兒子一直在這裏生活就想等著他回來。”
老和尚頓了頓,“老僧可否問一句,夫人丈夫的姓氏?”,“姓洛。”老和尚轉頭望著遠處,“夫人可曾心生埋怨?”
“不曾。”
“為何?”
“這世間千千萬萬人我獨獨與他結成了夫妻,這就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他真心待我,即使不常歸家,即便他不曾告訴我關於他太多的事情,也沒有關係,我隻知道他心裏有我便足夠了。”洛二嫂輕輕撫著肚子,整個人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老和尚似乎有些詫異洛二嫂的回答,愣了片刻,“我可以告訴夫人,這天下七國之中唯有一家姓洛,夫人心靈通透,還望夫人保持著自己的心性,切勿因為小事而墮入魔道,否則得不償失。”說完便走了出去,等洛二嫂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已經沒了人影。
“墮入魔道?這麼邪乎?”洛二嫂一個人喃喃自語,看向老和尚看的地方,一片紅霞籠罩在山頭,整座山一瞬間熠熠生輝。
日子很平淡,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妹妹在小安的期盼中越來越活潑,這一個月洛二嫂一直交代小安一些生產時的注意事項,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預備一些要用到的東西。洛二嫂不和村子裏的人來往,沒有接生婆,洛二嫂也沒打算找別人來幫忙,她的體質特殊,小安可以在一旁遞一些東西,生產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