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撇頭過來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們,但他的視線一秒都沒停留,就像是沒看見我們:“給我換個地方,我不要在這裏睡,換去書房吧。在這房裏待著,每次一閉眼啊,就好像聽到你媽在叫我,一睜眼又看不到她了。”
他的聲音很虛,好像真的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江陽青著臉朝我們看過來:“莊子,來幫把手。”
莊岩找了輪椅,幫江陽一起把江叔移到了書房。江叔這才願意吃東西,看他虛弱的樣子,我忽然想起了外婆,心裏有點酸澀。
江陽有很多事情急著處理,而且還不能從小區大門走,最後他帶著莊岩偷偷地從小區一個小門溜了出去。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要處理哪些事情,反正我帶著兩個孩子在江叔家裏待了一下午。
江叔家裏有專門的醫療人員幫他檢查身體等,不需要我動手幫忙,但我畢竟是客人,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裏陪著他。
他也沒心思跟我說話,我試圖問他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肯搭理我。
直到康康鬧著想走路,在書房裏一步步地從東走到西,再從西走到東,江叔的眼神這才有了點亮光。
我看過去時,他正在偷偷地擦眼角,好像哭了。
人在生病時,平常再堅硬的殼子都會不知不覺地卸掉,脆弱得不堪一擊。
樂樂特別懂事,她眼睛尖,抽了一張紙巾就噔噔噔地跑過去要往他眼角擦淚痕:“爺爺,我給你擦擦。”
“不要!”他凶狠地衝了樂樂一句,樂樂很委屈地退開兩步,癟癟嘴有點想哭。
“叔,您這麼大人,衝小孩子發什麼火呀。”我抱著康康跑過去安慰樂樂,說實話心裏挺生氣的。
我沒那麼大胸襟來以德報怨,江叔折騰了我們很多次,我沒健忘到把以前的困苦都忘掉。但怎麼說呢,我一看到病中的老人都狠不下心來。
江叔就是個倔強的小老頭,吹著嘴巴上的那一小撮胡須,顧自哼哼了一會兒。
我剛要帶著樂樂離開,他又朝我們三個看了過來,聲音裏帶了一絲哽咽:“我兒媳婦要是還在,孫子也生下來了。江陽那個不孝的東西,一直瞞著我,媛媛把孩子打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我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這麼個混賬東西!”
我狠狠地打了個顫,包媛媛好久沒跟我聯係了,乍然聽到這種話,我心痛到呼吸不上來。可能是因為當了媽媽的緣故,我實在聽不得小生命被放棄這種事。
“您就是因為這事氣病了啊?”出聲的時候我才發現鼻音很重,眼睛濕濕的想哭。
等江陽回來了,得讓莊岩好好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找到包媛媛了還是隻是聽包媛媛說了一麵之詞?我始終不敢相信包媛媛會那麼做。
江叔哼哼兩聲,朝樂樂招招手:“孩子,爺爺渴了,幫爺爺把水端過來。”
樂樂別扭得抱著我的腿不肯動彈,小孩子也是會記仇的,剛才她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哪能這麼快就消氣。我哄了她一會兒,她才噘著嘴不情不願地把水給江叔端過去。
江叔又盯著懷裏的康康看了一會兒,別扭地伸伸手:“給我抱抱。”
“不給!”樂樂插著腰哼了一聲,跑到我跟前張開手臂把我護在身後,“弟弟不喜歡你,弟弟喜歡媽媽抱。”
我忍不住笑了,明明是她不喜歡江叔了,現在倒是學會了拐彎抹角。
江叔沒好氣地白了樂樂一眼:“小丫頭片子。”
我看到床頭擺著病曆,走過去想看看江叔到底得了什麼病,不過我還沒拿到手裏,江叔就把病曆卡搶走了。
看到他敏捷的動作,我發了一會兒愣:“叔,您不是裝病的吧?”
我可能想太多了,怎麼感覺他在利用江陽的孝心,利用莊岩跟江陽之間的友誼,在故意把我們一家子給騙回來?這種念頭隻維持了那麼一瞬就被江叔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我趕緊出去把醫護人員給叫了進來給他看病,可心裏的不安卻擴散得越來越大。
莊岩說江叔已經放手了,我希望是真的,他如果再耍什麼手段,我會忍不住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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