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雲,也就是我,出生在一個半圈環山的小村莊裏。那雖不是什麼世外桃源,卻顯的那麼悠美。村前那條長長的.水位深淺不一的曲折的清澈的河,每日盈滿歡快的流淌著。河上那座寬寬厚厚的大石板橋,彰顯著敦實與古樸。河的西麵坡上,參差不齊的住著幾十戶人家。家家戶戶那敞落的院子,說明著鄰裏們的相互信任與和睦友好。村口,那棵古老而粗壯的槐樹,高蹺著繁密的枝頭,神秘傲然的東望著,歡迎著進村的人們,講述著不朽的傳說。村裏誰家有孩子結婚時,都會在結婚的前一天用紅紙把槐樹包一圈,四麵寫上福字,在結婚的那天一大早,先去把火燒喜糖花生栗子棗圍著樹撒一圈,邊撒著邊要說著結婚人的名字和祝福的話,然後按照吉時放鞭嫁娶。村裏的孩子們也都會自覺的先去新人家添熱鬧,在新人入洞房後再去搶那樹邊上的糖果。這樣是告訴古樹神村裏又添了對新夫妻,從此保佑他們平安吉祥,早生貴子,然後一家人盡快融入村裏的和睦。還有就是村裏有人仙逝了,孝家們都要圍著古樹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喊著離世人的名字和一路走好。據說這樣做,古樹神知道誰家有人已離世,會展神力庇佑,讓過世的人無論是去地府還是天堂,一路上都會少受折磨平安度過。雖然這些隻是村裏人們的願望,卻一直延續著美好的寄托與信仰。
這塊古樹獨居的圓盤北鄰是一條進村的石頭砌成的路,上下貫穿著全村,古樹坡南邊是錯落有致的村民住家。古樹的西邊上幾個石階便是一處敞落的大院子,這就是奶奶和二叔家。爺爺和奶奶住在西邊屋裏,二叔一家住在三間大北屋裏。石路北邊,河灘以西是高高的長滿荊棘的土崖,土崖上麵是一條隨河彎曲的土路,土路北頭有一個長型的敞落院子,院子的最北邊也是黃土崖,土崖下有兩個洞,一個洞裏放著家裏的亂七八糟,一個洞裏養著兩頭豬,也是那幾隻雞和那條大黃狗的棲息地。它們雖然屬類不同,雨天裏總會和睦相處在洞裏。離洞幾步遠的南麵是三間草屋(北屋),北屋西邊是兩個柴禾垛。北屋以南有一大間草屋是廚房,再往西一個小草棚是廁所。這就是我們的家。
家以南的院子是倫輩份叫她大娘的家,大娘是個能說會道之人,小時她也幫梅雲母親看過我們,再往南是一位倫輩份叫他大叔的人家。他家離著古樹有十步遠。再往西是光光的寸草不生的土崖,土崖的最上麵長著些雜草和幾株酸棗樹。上麵的平地上住著十幾戶村民。
母親是青島城陽人,六三年響應號召,上山下鄉到了這裏。那時的父親雖然個頭不是很高,卻看上去結實精神,五官端正,為人正直,樂觀積極,村裏人都喜歡他信任他。所以雖然年輕卻被選為隊長,當時因為母親來到這陌生地,又沒幹過農活,父親在幹農活上給了母親很多照顧。父親又特喜歡唱戲,不論是幹活還是散工回家的路上,都能聽到父親的唱聲,村民們的陣陣歡笑聲。村裏人也因此都願意隨父親幹活,有時即便安排個輕點的活,因為離的父親遠點,聽不到父親的聲音,村民們就都會推讓著不願去。每每父親都是輪換著安排幹活。
每每過年村裏就唱大戲慶祝,父親總是一人演幾個角色,什麼小生花旦,張口即來。很受村民們喜歡擁護。母親也是逐漸的看到了父親的好,逐漸的喜歡上了父親。便毅然放棄了再回城市的機會,嫁給了住在這小山村的父親。
六五年的臘月裏,哥哥降生了,哥哥的到來給整個家裏帶來了歡樂,哥哥長的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歡。可哥哥出生後的五年內媽媽懷了一兒一女都生下來就夭折了。為此父母很痛心。奶奶說是因為哥哥臘月初一正中午生的很獨,把弟弟妹妹都蹬死了。
第五年的秋天母親又懷孕了,一家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再像上倆個孩子一樣,奶奶也天天在她的佛堂前祈禱希望孩子安康。
第六年的五月份孩子出生了,一個尖尖下巴的白白瘦瘦的女孩,那就是我,一家人很是開心!都格外注意,細心照顧,好在活了下來,奶奶說這孩子命大頂的住她哥哥的蹬。出生不久報上戶口後,又正趕上隊裏分麥子,於是家就就多了一份,家裏長輩都很高興,覺得是個有福氣的小孩,一出生就給家裏添了細糧。可在我快一歲時得了一場大病。
有天傍晚奶奶去我家,看到小臉通紅通紅的我便問母親:“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母親說:“感冒了有點發燒剛給喝了點熱水,等廣同回來再用酒給她搓搓就好了。
”奶奶試了試我的額頭:“怎麼這麼燙?要不還是去廣才(村醫叔叔)那拿點藥吃吧”
“不用,等廣同(父親名字)智成回來再說吧,就是感冒發燒沒事的,小孩不都會這樣嗎”
這時,父親下地回來了,奶奶一說,父親趕緊試了試我的額頭。
很是生氣的罵了聲母親:“熊娘們,要害俺閨女啊是,都這麼燙了也不和俺去看?”便抱起我跑去了村醫家。
村醫聽了聽又輕捏了下我的小胳膊,皺起了眉頭搖著頭說:“這已不是簡單的感冒了,孩子身子已變硬了”。
“什麼?”父親也趕緊捏了幾下難過的問:“那閨女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先給她打幾針看看再說吧”村醫麵露難過與疑惑,急急的給調藥打針
母親也著急的跟來了,看著村醫連打了幾針,那針頭都斷了,難以注入進藥去。
母親嚇哭了